第80节
作品:《孤鱼独去闲》 无一躲到鱼奴身后,鱼奴使劲拉着她,一松开手,无一便跑了,鱼奴忙去追,哪里还有无一的影子。
鱼奴抱起地上的盒子,朝院内走着,莫七和白雪音从廊下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阿越。
阿越见鱼奴抱着许多东西,便忙跑来接过。
莫七看着四儿,很是无奈,鱼奴跟着他去了师父院子里,阿越独留下陪着四儿守在赏心苑。
白雪音桌上摆着新抄的经文,莫七看了看,说着:“地藏经?姑姑何时信这个了?”
白雪音轻笑:“佛性常清净,你也可以常诵一诵。”
白雪音又问起四儿与无一一事,这个无一与玉无双关系匪浅,玉无双曾让她好生关照,说她是故人之女,这才留她至今。
“你呢,岚风说她是你带到示剑山庄的,她是何来历你可清楚。”白雪音问起鱼奴。
“她确是周山民女,我当日见她可怜,这才帮了她。”鱼奴说着,看着莫七与师父的神色,两人显是不信。
“她的卖身契在你这?”白雪音又问。鱼奴便取了当日与无一所写契纸。
白雪音将东西给了莫七:“既如此,人送你们,至于带不带的走,那是你们的本事,无一之事与我们红情坊再无瓜葛。”
鱼奴着急的看着,有苦难言,莫七见她神情慌乱,故意收了契纸。轻笑看着她。
两人回了房,门敞着,看着四儿还在那站的笔直,阿越在一旁静静守着。
鱼奴感慨:“没想到天下还真有这样痴心之人,我今日可算见到了。”
莫七不悦:“想来你所托非人了?”
鱼奴一手托着香腮,眉目含情地打量着他,伸出手来:“把那契书给我!”
莫七偏不,这样护着这个无一,究竟为何?
“那你这般护着阿越,又是为何。”鱼奴问他。
莫七解释:“也不是要瞒着你的,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幼时曾在宫外,阿越和她的母亲曾照应我和母亲,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其实阿越从前是会说话的,都是因我之故,才变得如今这样,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原来如此,可绾绾不是说莫七的生母是出身低微的婢女,生下莫七便撒手人寰:“原来如此?”
“那你清楚她的来历吗?”鱼奴心有疑惑,阿越武艺高明,骑术佳,舞技高超,定然不是寻常人。
“这事关一件宫廷密事,不可说。”莫七神神秘秘说道:“嘘,莫要声张。”鱼奴心惊,忙抿着嘴,不说不说。
“可众目睽睽的,都瞧见阿越了,定会有人问的。”鱼奴担忧。
“清风楼买卖个婢女有什么奇怪,倒是你,怎么这般护着那个无一?”莫七好奇道。
鱼奴便与他说起固戎营中,无一冒死相救:“还有那次,尹凤客要找的人,其实就是我和无一,但我们绝对没有杀人,只不过用簪子戳了他们几下,官府不是说是明海国的人干的吗?”
听闻此言,莫七更加心存疑虑。
鱼奴撒着娇:“那,可以把东西还我了吧,咱们一笔勾销。”
莫七忍不住笑了,就是不给:“这东西,我要给四儿,唉,四儿明日要随军去睢州了,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鱼奴听此消息,很是惊讶,睢州出了何事,随军去那?
泾溪山的匪寇势力渐壮,睢州府派人剿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四儿的哥哥正领兵过去,张将军夫妇眼瞧着四儿像入了魔障,便让他去跟着哥哥历练历练,也好一解心结。
天色渐暗,四儿还守在那,像极了梧椋山上的将军石,他的心,已经痛的没了知觉,为何喜欢一个姑娘,会是这般苦楚,旁人都说她任性顽皮,可他却觉得她可爱俏皮。
他一开始春风得意,沉迷在她的笑容里,头一回被姑娘撩拨的怦然心动,觉得她心中也是有自己的,他以为他们是水到渠成,没想到是一厢情愿,原来她对自己,并无情意,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道理谁都懂,可我偏爱这孤芳一朵,任她开谢,不渝此情。
第124章 越前行越退缩
无一一夜未归,鱼奴恼她又怜她,她懂她的无奈,但又不清楚她对四儿到底是何心意,她处处回避这个问题,若是喜欢,重新开始未尝不可,若是不喜欢,倒也说清楚,这般折磨人,鱼奴偏不去找她,四儿就要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后悔。
跟前放着昨日买的贺礼,是送给绾绾的,棕红色的木盒里放着的是一副金珊瑚红珠明月步摇,花了她许多银子,也算还了绾绾曾经馈赠之意。
绾绾该会喜欢吧,她满意的合上木盒。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送过去。
鱼奴一出门,便瞧见天色有些阴沉,拿了伞,便朝王相府而去。
到了府门外,正等着人通传,碰见任大人从相府里出来,鱼奴忙施礼,任大人细细打量着她,见她安然无恙,温润一笑:“宋姑娘不必多礼。”
他也不急着走了,邀着鱼奴进去,两人边走边说起睢州之事。
任大人眉头紧锁:“泾溪山大多是那些遭了灾的百姓,起先只是渔民聚众抗税,后来又有许多官府的人因获罪投奔泾溪山,尤其那个赵与,曾是睢州押司,因私放水寇获罪,如今在泾溪山做了二当家,威望颇高,泾溪山聚数万之众,已成大势,成日演兵操练,睢州府人心惶惶,太子殿下派州府剿寇,都无功而返,弹劾的折子一道接一道,太子如今被责令闭门思过,皇上又令州府平定泾溪山之祸,调派张将军去泾溪山协助剿匪。”
“那,您那位同乡,林大人呢?他不是也在睢州。”鱼奴问道。
想起林江前年回来,提起莫七去睢州一事,还有林江悲戚的神色,说起:“若是不幸蒙难,你能不能就不要再记恨我了。”
不记恨,早就不记恨了!只是不知道有无机会告诉他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正是,近来刚听闻他的一件奇事。”意随笑道:“皇上本来欲将顾相之女指婚给肃王殿下,没想到顾相母亲顾老夫人在睢州,将孙女许了人家,此人正是林江,顾大人好生气恼,这几日都称病不去上朝。”
“着实是奇闻。”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他有青云之志,顾相之女,可堪良配,不过,鱼奴心中忽而一阵酸涩,那金环呢?
还有莫七,他的婚事又如何?
“肃王殿下婚事还未定下来。”意随说着,礼部的那帮老臣成日操着心呢,想来也快了。
鱼奴霎时觉得无趣。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跟着任大人去了他姐姐那,任雨秋又带着她去见绾绾。
没想到清苓也在,正与绾绾品着案上的绣品,绾绾见鱼奴来了,并无从前的欢喜,置若罔闻,并不理会她。
鱼奴一时不知所措,绾绾这是怎么了。
清苓笑道:“菱儿来了,快来看看,这些都是宫里的绣娘绣的,祁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鱼奴上前,满目的花草凤凰,很是华丽亮眼,宫里的手艺自然是好。
可见祁王殿下待绾绾也算有心!
她将自己准备的贺礼递过去,腕上那只玉镯露了出来,被绾绾看在眼底。
她叹了口气,接过礼盒,递给了锦书,并不打开来看。
这一点也不像绾绾,鱼奴察觉到,绾绾对自己,有敌意。
锦书的发间簪着支紫色水晶珠花,这不是绾绾送自己的那支吗,被自己当掉了,怎么会,物有相似??
绾绾知道她瞧见了,轻笑:“琼花楼总说自己的东西独一无二,可见是骗人的,竟又拿这支来诓我,这东西我才不喜欢,还是锦书戴着好看!”
琼花楼每有好东西总要捡着先供梁州的权贵们挑选,绾绾尤其尊贵,她又喜欢琼花楼的东西,那帮人每有新货总要先给她过目。
这支簪子辗转又到了她这,她知道,自己当做朋友的人,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所以她赠的东西她随意便当掉了,她心爱的人,也被她抢去了,原来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当年他重金买了这个镯子,原来是送了她!
绾绾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可悲!不甘心!
鱼奴想与她解释,又觉得多此一举。她猜的到,绾绾为什么忽而对她疏离,只有莫七的缘故了。
雨秋自然知晓个中缘由,起身拉着绾绾看绣品。
鱼奴在一旁坐着,心中五味杂陈,清苓在她身旁坐下,淡淡说着:“四哥和那个无一的事我都听说了。”
公府里谁还不知道,四公子为了个坊间小女子,被百般羞辱。
清苓提起此事很是气愤:“这个无一,实在是不识抬举。”
她早疑心这个无一来历,功夫不一般,言谈举止,并不像山野村姑。
又从莹莹那听说尹凤客与无一、鱼奴与那两个明海国人之事。联想到重安坊在明海国一事,觉得蹊跷,偏偏莫七帮着她们,仓促结案,尹凤客也因此被卸了官职,不见踪影。
下个月二哥便回来了,明海国的事,没完!
若是与你们有关,我倒要看看莫七还如何护着你们!
这两日鱼奴耳畔俱是这种话,她听了许多,只是浅笑:“婚姻嫁娶,两情相悦才最重要,这是他二人的事,咱们这些外人,岂能妄断。”
清苓不屑一笑,起身告辞:“今日四哥要启程去睢州,我还要回去送一送他,便不打扰了。”
雨秋也说着:“看着天色似有雨,不知道弟弟拿伞了没有,我去看看。”
一时屋里冷清许多,绾绾对着那些绣品,没了兴致,烦恼的往凳子上一坐。颇有些怨恨的看着鱼奴。
“绾绾,你这是怎么了?”鱼奴不解。
“还装糊涂,我都知道了,你和炤延哥哥的事。”绾绾气呼呼说道,不愿相信鱼奴与莫七一事,他是我心爱之人,你是我好友,怎生好好的,他竟喜欢了你?还因此事被皇上责罚!
鱼奴实在不忍绾绾伤心,但爱由心生,有何对错:“绾绾,我不愿欺骗你,欺骗自己,我和你一样爱他,敬他,护他。”
绾绾背过身去,望着一屋子嫁妆,抹去泪水:“好了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今日说的,我可都记着,你若是惹他伤心,我便,叫你好看。”
淅淅沥沥,外头下起了小雨,屋里的人也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绾绾不高兴,鱼奴也不开心。
辞别绾绾,鱼奴独自走在烟雨廊下,我喜欢他,错了吗?
这么卑微的喜欢着他而已,不奢求名分,也不行吗?
师父怪我,清苓恨我,绾绾厌弃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拣高踩低。
他呢?又会怎么想?我为什么喜欢他?我从前只是求有个相爱之人,一方小院,过着小日子的!
鱼奴忽生疲累之感,有些怀念从前无拘无束,怀念度月山、银盘山,那里远离俗世,没有那么多的权贵高低,俗世攀比!
什么人都不用顾虑,只是简单的相伴,多好!
“宋姑娘,夫人听说您来了,很是高兴,请您过去坐坐呢!”孙芳萍身旁的婢女撑着伞过来。
鱼奴收了思绪,紧紧跟着,去了孙夫人那。
孙夫人不时问着话,问着坊中可安好,鱼奴称是,她又问起那日吹箫之人。
鱼奴并未多想,与她说起玉无双。
“哦,那位玉公子可有婚配。”芳萍又问。
“尚未婚配。”鱼奴说着。
难得芳萍今日没让奏笛子,这位夫人阴晴不定,不知道那一首便会吹奏的惹得她忧虑。鱼奴便与她说了许多。
从玉无双聊到清风楼,又说起罗佳容,鱼奴好一顿吹捧,只把佳容姐姐说的天上人间少有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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