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难以启齿的问题，他沉默了半分钟才接着说：“你透过我，在看谁？”
    苏颜有点意外，在这个时候，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转过身，挑了挑眉：“当然在看你。”只是那个你，是未来的你。
    楚零曜沉默地盯着她，良久，才再次开口：“对不起。”
    苏颜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紧接着“对不起”落下的，是他的拳头，那只拳头，带着能撼动整个宇宙的力量，朝着苏颜扑面而来。
    苏颜飞速退后，一退就是一片星域，她嘟着嘴感觉有点郁闷，果然，之前的楚零曜隐藏了实力，明明大家都是传说文明，她还是恶魔中的佼佼者，这一万年虽然有点懈怠，但这男人怎么就追得这么快，苏颜一边想，一边退。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犹如当初灵族会成为恶魔族圈养的奴隶一样，灵族在积攒了力量后奋勇反抗，同样是既定的命运。
    两人隔着半个星域遥遥相望，苏颜心里有些不平衡，这一万年，她虽然没有刻意对他好，但表面上看对他也不错啊，很符合金主对待小情人的态度，虽然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种族，而对她出手时，心情还是特别抑郁。
    因为抑郁，她忍不住开口嘲讽：“如果你一早偷袭我，说不定更容易。”
    楚零曜抿着唇看着她，两人在星空中对峙了半个小时，苏颜无语道：“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投降吧，我，不会……”他似乎想说点保证，但最终又顿住了。
    苏颜翻了个白眼：“不会什么？”
    男人好看的脸在星光下半明半暗，他没有青木那张万千星辉的俊美容颜，但这一刻，却拥有和恶魔之王一般君临天下的强大自信。
    他定定地注视着苏颜，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五个字：“我会保护你。”
    苏颜：“……”
    她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但此刻心里就是特别不爽，便冷哼道：“保护我？怎么保护我？把我变成灵族的俘虏，来威胁王？”
    星空一片沉默，苏颜再次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楚零曜也立刻抬腿，却并没有趁机偷袭，两人穿过数片星域，苏颜快他就快，苏颜慢，他就慢，像影子一样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苏颜停在一颗星球上，无语地冲他喊了一句：“你到底想干嘛？”
    楚零曜此刻的表情甚为平静：“我不想和你动手，你投降吧。”
    苏颜顿时一怒：“说得我好像一定打不过你一样！”
    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多了点笑意：“现在，你确实打不过我！”
    面对这样的挑衅，苏颜“哗”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伴生武器，那把木质小弓在她的手心里迅速地抽长变大，镌刻出无数点，圆圈，曲线的图案，流光溢彩。
    她握住弓身，微微眯起眼睛，拉开弓弦就是一箭。
    她的箭和黑羽的截然不同，黑羽的箭半明半暗，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而她的箭，集万千星辉，华丽而声势浩大，宛如一颗璀璨的流星。
    苏颜这箭虽然气势惊人，但发于仓促，本身也没有太多杀心，以楚零曜的身手想要避过虽不容易，但也不难，但出人意料的，他没有避，而是迎着那灿烂的箭芒挥出了一拳。
    星辉箭在他的拳头爆发出绚烂的光辉，几乎将整片星域照亮，他的身影被星辉彻底吞没，一股波纹从爆炸的中心向着整个宇宙蔓延。
    苏颜依旧保持着开弓拉箭的姿势，敏锐地盯着那团渐渐消散的光辉。
    光辉散尽，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拳头血肉模糊。
    *蚀骨的香味从他滴溅的血液中飘散而出，弥漫整片星空，苏颜本能地咽了口唾沫，随着他的强大，他的味道也越来越诱人，即便她时常能喝到他主动送来的血液，依旧被那种味道引得蠢蠢欲动。
    一箭之后，星空之中再次恢复静默，苏颜依旧拉弓瞄准着他，冷笑道：“确实很厉害，虽然这支箭我只用了五分力，但也仅仅只是让你受了轻伤，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自己已经强到可以无视我的箭吗？”
    其实，苏颜很清楚他为什么不闪避，而是用拳头挡她的箭。原因自然不是为了证明他强到可以无视她的箭，而是他所说的：不想和她动手。
    但这一战，对双方来说，都无法避免。
    苏颜要推动既定的命运，要蒙骗那个真正的敌人，所以她必须要战。
    楚零曜背负种族的命运，要从她身上得知更多的恶魔信息，要用她做人质，所以，他必须要战。
    两人僵持了许久，苏□□出了第二箭，这一箭完全不同于第一箭的仓促，它几乎吸纳了这片星域的所有光辉，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朝着楚零曜呼啸而去。
    ☆、第152章 混沌化桥
    （(￣▽￣”)，作者都不敢冒出来了，因为本文更新得太慢，所以情节肯定都许多小朋友忘记了，这一段的情节又涉及过去和现在，我决定加快结局，本章的内容其实是接第一百四十三章，黎明前夕）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很小的时候，青木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验能快一点的结束，当死亡近在迟尺时，谁会有那份多余的心思去想，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不想……死。
    直到那一天，他，小杰，还有许许多多的同伴抱着必死的信念奋起反抗——如果历史要书写逐日帝国是如何重新一统宇宙的，那么开端，就应该是在那个时候。
    他们在逐日研究院地下十八层的那个实验室中死亡了，但又复活了，之后的岁月，青木一直都觉得自己依旧是一具尸体，那种“活着”只是因为他变成了那块绿色宝石的壳而存在。
    直到——
    他遇见了苏颜，触碰到她的肌肤，并从灵魂里产生了最原始地想要靠近她的欲丨望。
    活着变得有了意义。
    可是，这个意义似乎并没有来得及实现，新星政府投降，钴蓝自由城邦折腰臣服，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就算没有意义，谁又愿意去死呢。
    可是，现在好像无法选择呢。
    青木在心底一叹，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有些遗憾。
    “你可以完成我一个心愿？”他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九思。
    “是。”李九思的语气很平淡。
    这是关于死亡的谈话，换成任何正常人，绝对不会如此的平淡和冷静，但青木和李九思都不是那种正常人，所以李九思就那么随意地出现在青木面前。
    青木点点头，就这么信了：“我想见苏颜。”
    李九思皱了皱眉，青木也跟着皱起了眉，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也变得生动了起来：“做不到吗？”
    李九思摇了摇头：“只是有点麻烦，不过，”他顿了顿，“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就会满足你的心愿。”
    话音未落，李九思忽然一指点向青木的胸口，哪怕青木的身手远胜世间大部分人类，也绝无可能躲开李九思的这一指。
    一道光从李九思的指尖迸发，钻入他的胸口，剧痛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到来，反而有点凉凉的，青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恶魔宝石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他肯定李九思对他做了什么。
    “走吧。”李九思抬了抬下巴，示意青木跟上，随后他转身一步就迈入了星空。
    青木无语地想着，对方是恶魔，但自己只是正常人，怎么跟得上？可就在这时，天地间陡然多了一道风，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口在发烫，福至心灵，他抬起脚，一步，迈入了星空。
    海洋星如同一颗蓝色的宝石，在自己的脚下荧光灿灿，这样的经历不由得让青木惊奇万分，他低头望向脚下，侍卫官正焦急地在寻找着自己，不久前给他算过命的那个小伙子正眉开眼笑地数着手里的钞票……
    青木微微一笑，再次抬脚，跟着李九思消失在黑暗的星河中。
    .
    原始宇宙和暗宇宙交接的地方是一片混沌，这里没有光，没有任何能量，只有虚无。李九思带着青木驻足在这片混沌的边缘，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青木等得有点不耐，其实等得越久对他是越有利的，等得越久他就会活得越长，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只是比起多活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他太想见到苏颜了。
    “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这是青木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之前李九思都没有回答，但这次他却给出了答案。
    “应该快了。”李九思说完这句话，忽然侧头望向星河的某个方向，一直关注李九思的青木自然也侧头望向那个方向。
    随后，他感觉到那里有些什么。
    自从李九思对他的胸口点了一指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恶魔宝石苏醒了过来，自己之所以能跨越星河，就是因为那颗苏醒的恶魔宝石，此刻他能察觉出那处有异，同样是因为身体里的恶魔宝石。
    下一秒，那一片黑暗的虚空，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池塘，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道不稳定的门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青木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李九思身上同样存在，很快，门后走出了两个人。
    “找你可真不容易。”左左从门里走了出来，瞪了李九思一眼，紧接着冥夜也从门里走了出来。（关于这一段，咳咳，是苏颜的身体光化回到过去后，左左和冥夜决定去找李九思询问真相）
    李九思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盯着原始宇宙和暗宇宙交接的混沌。
    左左被李九思的态度堵了一下，气闷道：“喂，你别装看不见我，苏颜和伊莉丝合为一体，然后两个人都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李九思依旧不理自己，左左怒极反笑，冲到李九思身边，一拳就挥了过去：“伊莉丝的引魂香是你给她的吧！”
    李九思一侧身就躲开了左左的拳头，左左也不在乎，她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愤怒，“呵，我知道你和伊莉丝关系好，但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菲琳娜失去身体？你就这么想要安菲琳娜死？”
    她记得曾经听谁说过那么一个八卦，说李九思钟情伊莉丝，但伊莉丝却痴心恶魔之王阿萨斯，李九思为了证明自己不比阿萨斯弱，一直都想打败恶魔之王，因为这些复杂的原因，就算不考虑安菲琳娜的“背叛”，李九思也会选择帮助伊莉丝，就像冥夜一样。
    但左左就是很生气。
    “等等，你们说的安菲琳娜是不是就是苏颜？”两个恶魔的交手搅得这片星域能量几乎要暴走，青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隙问出这句话。
    左左闻声一愣，这才看见青木，她想了想，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诶，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谁谁谁……诶，我忘记你名字了，娜娜和我说过你。”
    晦暗了许久的心忽然就明朗了起来，只因为从别人口中听到苏颜提起过自己。
    青木展颜一笑：“对，我就是那个谁谁谁。”
    左左被那一笑弄得愣了愣神，心想难怪苏颜在她跟前把这个男人夸成世间第一美男，左左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花痴，丢开李九思，来到青木身边：“诶，那谁谁谁，你怎么在这里？”她上下打量着青木，立刻皱起了眉，“奇怪，你应该是人类啊，怎么气息不对。”
    李九思有点无语地看了左左一眼，不想再被左左缠上，也没吭声，可惜左左没缠他，还有个冥夜。
    一直沉默的冥夜望了眼忙着认识新朋友的左左，走向李九思：“答案。”
    “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冥夜可没左左的待遇，李九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再多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冥夜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他不是左左，当初安菲琳娜没有背叛恶魔族时，和李九思的关系极好，左左是安菲琳娜的好友，两人间也有交情，所以左左敢胡乱上去打，李九思也不会还手，但他不一样，冥夜自付不是李九思的对手，自然不会那么鲁莽。
    另一边左左也从青木的话语中得知青木为什么会和李九思出现在这里。
    “好呀，害了娜娜，现在又要害你！”左左猛地一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李九思，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李九思的对手，立刻就招呼着冥夜，两人一起攻了上去。
    可惜即便两人联手，也依旧无法奈何李九思。
    青木看着三人在星空中模糊的身影，淡定地注视着那片混沌，他相信李九思不会骗他，既然李九思说他能在这里见到苏颜，那么他就一定能见到苏颜。
    这场交战并没有持续很长，因为原始宇宙和暗宇宙交接的那片混沌忽然有了变化。
    原本是一片虚无的空间，隐隐地开始有了形容，这个变化立刻被李九思察觉，左左发现自己问，问不出来，打，又打不过，只好嘟着嘴和青木一起瞪着那片变化的混沌。
    许久之后，那片混沌变成了一座桥。
    冥夜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左左急忙问道：“怎么了？”
    冥夜神色凝重地盯着那座桥，所有所思地说道：“我曾经听巫贤大人说过，原始宇宙和暗宇宙交接的地方极其不稳定，那里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一座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