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其实并没有走远，路萌一出大楼就看见他了，他就靠在车前面，低着头，手里拿着打火机在点烟。
    察觉到路萌的注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将烟灭了。
    “没关系，你抽吧。”男人烦躁的时候不就是喜欢抽烟喝酒吗，他现在心情不好，肯定需要干点什么来发泄。
    路萌走到他跟前停下，想了想，又挪到他旁边。
    “辞职这件事情，我很早以前就想过了。”
    “还有啊，我爸也不是很喜欢我做这份工作，他总希望我能去个稳定点的单位，我不是读师范的吗？我……”
    “不用找借口了。”抽了口烟，他出声打断，“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你现在一定还……”
    “什么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来这里。”她也有点不高兴，小脸皱在一起，“如果不是你，那我现在肯定就在私立学校当一位小学教师了，哪有什么机会教小朋友跳舞。”
    说实话，如果不是错失了那次机会，那么当舞蹈老师这种事情，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做。
    师范毕业嘛，就当个老师，一辈子安安稳稳的。
    闲的时候肯定还会跳舞，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快乐。
    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她头靠在他肩膀上，“其实一切都只是按照原来的轨道来进行啊，再说了，就算我不再这个教室工作，那还有下一个啊，市里这么多舞蹈教室，我大不了……”
    “不是这个原因。”灭了手中的烟头，将其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季恒转过身来，握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好。
    难得的，他以冰山脸面对着路萌，他道：“重要的不是换不换工作的问题，重要的，是你一直在为我付出，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及轻。
    这是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在他眼里，路萌简直是个完美的人。她年轻，善良，对生活充满热爱，她本可以交个比他好很多倍的男朋友，可偏偏呢，她却愿意守着他。
    守着他这个脾气不好，有着极品家人，甚至精神疾病的人。
    只要不分手，他就已经足够感激，她做了这么多，他真心觉得自己不配。
    他不值得……
    “不是，你说什么傻话呢。”她有些被他吓着了，靠近了些，她去牵他的手，“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什么叫你不值得啊……”
    “我们之间，你说什么值不值得啊，又不是交换东西……”
    互相喜欢，为对方付出，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付出多一些，她们之间，就让这个人是她吧。前二十年他没有被心疼过，那遇见她之后，他一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
    “你不要不开心，不要觉得愧疚或是什么，我没有一点怨言的，我也不需要你拿什么东西来偿还。”
    “你只要别愧疚，别不开心，每天都能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你不值得，那我觉得，大概没有值得的人了……”
    她就喜欢他，喜欢到想要为她付出一切。
    如果他不值得，那这世界上没人值得。
    说完了，不待他回应，她忽然伸开双臂揽住了他，力道很大，像是要怕他跑了一样。头部埋在他的胸膛，她声音很轻，“爱一个人，就是想为他做任何事。”
    --
    回程的途中，季恒负责开车，路萌和周醒则在后座聊天。
    两人买了一大堆零食，一边吃一边聊。
    “哎，你是怎么哄好的啊，我看他走的时候那脸黑的都犹如锅底了。”她那会还担心呢，想着这没谈过恋爱的臭丫头该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没怎么哄，我就跟他说了几句话。”这是实话，她确实没怎么哄，没有像偶像剧里那种，我错了，或者是怎么怎么样。她就是发自内心的说了那么几句，然后就没事了。
    她这么跟周醒解释了，可周醒并不相信，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问：“你说实话，刚才是不是肉偿了。”
    “没有，你别乱想。”
    “我看你那样子就像是有。”周醒笑呵呵的，又用胳膊肘捣了路萌一下，路萌本来正在喝水呢，被她一捣，手一抖，水洒了。
    还好她躲的快，没有浇在衣服上面。
    可这坐垫，就躲不过去了。
    原本干净整洁的座位突然多了一摊鲜橙色的液体，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果肉”。路萌整个人都不好了，慌忙反应过来，拿出纸巾开始擦拭。
    前面的季恒听到动静，询问道：“怎么了？”
    路萌不敢回答了。
    季恒又问一遍，“是不是饮料洒了？”
    “啊……恩。”
    “擦一擦，坐到旁边去，别把衣服弄湿了。”季恒语调没什么变化，特别平。
    闻言，周醒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刚才看起来不是挺凶的吗为什么关键时候这么温柔。”
    “他本来就不凶。”压低了声音，路萌道：“只是刚才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
    他因为这件事情太敏感了，情绪大幅度起伏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当事人，周醒自然不是特别了解，摇了摇头，她道：“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谈恋爱的。”
    车子在周醒家楼前停下，待周醒下车之后，季恒让路萌坐到前面来，靠着椅背，她看向季恒，问道：“我们这是要回家吗？”
    “恩。”他点头，“回家。”
    然而到达了路萌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季恒却并没有将车子停下来，在路萌充满疑问的眼神下，他淡定回答。
    “回我们家。”
    在这之前，路萌真是没想过季恒竟然会将房子找在这里，这距离她家也太近了，坐公交也就两站地。
    “近一点，你想回家的时候比较方便。”接过路萌手中的零食袋子，他揽着她往屋里走，“必要用品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床单和被罩没买，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们一会出去买。”
    “让我选？”路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的品味不好啊，再说，我觉得你个大男人不适合我的风格。”
    她家里的床单都是浅蓝色带花边的，和他一起，总不好也弄成这样吧。
    她说了，可季恒并不觉得什么，他就只是一句话：“你喜欢就好了。”
    带着路萌参观了一圈屋子，末了来到卧室，卧室面积很大，摆设的东西和她自己家里的差不多，色调是暖色系，路萌看着挺喜欢。
    “家里没什么东西，午饭想吃什么，我们一会下楼去买。”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走到床边，她忽然蹲下去，好奇的去开旁边床头柜的抽屉，第一个是空的，看了一眼她就关上了。打开第二个，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盒安全套。
    好像还是草莓味的。
    这家伙，别的没准备，这个倒是准备好了。
    装作没看见，她很淡定，又将抽屉关上了。刚刚合上，季恒就已经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蹲下，他问的很认真，“喜欢吗？”
    路萌没听明白，“什么？”
    “喜欢这个味道吗？”他又问了一遍。
    瞬间，路萌脸红了，这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相比之下，对面的季恒倒是淡定的很，他面不改色的将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打开包装撕一下个，“要不，我们试一下？”
    ☆、第49章
    自从开启了同居模式，某人对那件事的需求则更上了一层楼，还好两人都不用出去上班，每天早上都能赖在被窝多睡好几个小时。
    每天早餐都是由季恒来做的，他站在流理台前颠着锅，路萌则坐在一边抱着杯牛奶等着，等他将早餐都准备好了，她再负责端到饭桌上去。
    然后呢，两人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袋薯片，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如此的日子在循环了一个星期之后，路萌发现自己的体重涨了二斤，可季恒呢，却仍旧是搬家前那么多。
    路萌对此很不服气。
    为什么吃一样的东西，这家伙竟然一点肉都不涨。
    对此，季恒是这么解释的，“因为晚上的时候都是我在动啊，这很耗费体力的。”
    路萌：“……”
    “如果想减肥，你可以试着动一动，不出一个礼拜，那二斤肉估计就减下去了。”
    路萌：“……”
    那样得多累啊……
    算了，她还是胖着吧。
    转眼就到了中午，两人出门去营业厅办电话卡，虽然已经将季暖的号码拉黑了，但她时不时还会换一些新的号码搭过来，拉黑是拉不尽的，所以眼下也只有换手机卡这个办法了。
    一进营业厅，路萌便听见有个人在叫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位工作人员正在和她招手，“路萌，我叫你呢！过来呀！”
    路萌没动，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季恒。
    “去吧，好像是你同学。”松开她的手，他看向另一边，“我去看看目前都有什么套餐，选择一下。”
    “哦，好。”点了点头，路萌走向那个女生的方向。
    站在远处的时候不认识，走进了，才发现这人真是她同学，路萌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没戴眼镜，没看清。”
    “没关系。”她笑了笑，不介意，过了一会，她突然指了指季恒，问路萌：“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是你男朋友？”
    路萌点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来着……”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估计他长了一张大众脸吧。”路萌笑呵呵的，和她开玩笑。
    “哎！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我们出去聚会，突然半路把你带走的那个吧。”想起了，她眼睛一亮，“你当时和池慕阳一起去的，我们一群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呢，没想到啊，半路冲出来个黑马把你给抢走了。”
    余光瞥见有个人走过来，她继续，语气惋惜，“在学校的时候你和池慕阳关系多好啊，经常见你们两个上台演出，你不知道啊，很多人私下里都说你们两个特别般配。”
    “没有这种事。”路萌皱眉，有点不太高兴，“我们两个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哪有你们说的夸张。”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们两个以前暧昧过一样。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路萌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季恒站在她身后，正准备开口和他说点什么呢，对面那女同学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