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落发着呆的时候，手机响了。
    林落扫了眼声音的出处，拿起了手机，看到屏幕上面亮着的两个字，是：暖暖。
    林落将电脑放于一旁，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尚暖干净而清爽的声音响起：
    “落落，到时间了，我没有见到你。”
    林落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会时间，刚好是下午四点。
    林落冷笑一声，道：
    “知道了。”
    遂挂了电话，收拾了一番出门。
    “众生炎凉荼靡过往”是一家餐厅，味道还不错，离尚暖如今住的地方不远。
    之前林落还住在尚暖家的时候，两人每天的晚餐，都是在那家餐厅解决。
    而尚暖家，其实又离警察局不远。
    下午四点的时候，信息科的成员并没有下班。
    但是尚暖自从被周浩编入了重案组之后，迟到早退那是常有的事。
    ——反正出外勤嘛。
    跟着林落到处跑，实际上就没几天坐在电脑前面过。
    林落过去之后，发现尚暖正坐在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尚暖一眼便看到了林落，他朝林落招了招手，待得林落走近了之后，笑眯眯道：
    “落落你迟到了。”
    林落皮笑肉不笑，在尚暖对面坐了下来，张了嘴，没有磨叽：
    “韩灿手机里面没有你的痕迹，能解释一下吗？”
    尚暖将洗好的餐具放到林落的桌前，林落一把抓住尚暖的手。
    尚暖抬头看了一眼，他的镜片，刚好映照出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灯。
    他嘴角带笑，语气斯文道：
    “先吃饭……”
    “我看到你就吃不下饭，你不会不知道吧……”
    “总感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每一次，只有见到你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我嘴巴里面嚼的，是能够让我活下去的东西……”
    在尚暖说完第一句之后，林落便出声刺道。
    可是尚暖置若罔闻，依旧是笑着看着林落，不快不慢地说着话。
    等到尚暖停下来，给林落碗里舔完了饭，林落才白着一张脸，忍无可忍道：
    “尚暖……你够了！”
    尚暖将碗端起来，放到林落的面前，挑了眉毛问道：
    “吃饭，怎么，还要我喂吗？”
    林落“蹭”地一下起身，周身带着一股怒意。
    他怒极反笑，看穿了尚暖似的，对尚暖说道：
    “尚暖，你没必要在韩灿的手机上动手脚，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韩灿的案子与你无关，你以后也不用跟着掺和了，我自己能够找出凶手！”
    说完，林落锋芒毕露地看了尚暖最后一眼，干净利索地转身走了。
    尚暖伸出手去抓林落的手，“啪”的一声，割裂了餐厅里面的音乐。
    ——是尚暖之前端着的碗掉到了地上。
    林落头也不回。
    尚暖起身追了出去。
    林落没有想到尚暖会追上来，因而，他离开餐桌的时候，只是正常的速度。
    尚暖却是从座位上离开后，立马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林落的手。
    林落愕然回头，回头的时候，他的脸上还带有怒意：
    “放手。”
    言简意赅，没得一点儿多余的感情。
    尚暖不放。
    此刻，他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替一个把你杀死的人找凶手，你就这么热衷？”
    随着尚暖的声音发出来，林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又开始痛了……
    林落在心里面骂了一声：该死！
    面上的声音，却是忍不住软了下来：
    “你放手～”
    尚暖的手抖了一下，想起了之前自己不小心将林落的手捏断的事。
    但是，想起来是一会儿事，他放不放手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刚刚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准备跟自己划清界限呢！
    见尚暖没有放手的意思，林落气急之下，甚至想直接从系统的兑换页面那里，换一支极速眩晕出来，对着尚暖就是狠狠扎一针了。
    林落担心地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他纤细的手腕，被尚暖白净的手抓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也不知道，他的手腕断了没有？
    应该没有断吧……
    不然怎么着系统也会给他吱个声的……
    而这时候，正在林落脑海中模拟人类睡觉的系统，迷迷糊糊听到了自家宿主充满忐忑的心声。
    他疑惑地想到：
    什么？
    吱个声？
    什么吱个声？
    吱个什么声？
    系统懒懒地“吱”了一声，随后便没有去管了。
    话说，人类的睡眠，好舒服啊……
    而迷迷糊糊听到自家系统吱声的林落……
    他想留下疼痛的泪水。
    但是二十二岁的成熟男人，不容许随便哭！
    “那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落的话语彻底地软了下来，尚暖有些意外地看了林落一眼。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松抓着林落的手。
    ——要怎么办呢？有些人，你一旦对他稍微好点儿，他就跑到天边儿去了。
    对于那些不听话一心想要远离你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吃点儿苦。
    如果打断他们的腿，能够让他们从此之后，再也离不开你，那么，为什么不呢？
    尚暖望着林落，眼睛里面闪着幽幽的光。
    虽然被打断腿的人会痛，但是不会要了他的命。
    并且，当这个人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会好受一点儿，所以，为什么不呢？
    尚暖抓着林落的手松了些许，他看着林落，语气中带着某种死寂道：
    “林落……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很奇怪啊，我为什么会离不开你这样一个……凉薄的人。”
    林落一脸的莫名其妙。
    尚暖靠近了林落，这一次，他的脸上带上了一种凝重，似乎是真如他前面所说的那样，因为疑惑，所以要看清楚林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笑了一下，问道：
    “乔庭皖他们的血，好喝吧？
    如果你是担心你自己，所以才那么急着找出杀害韩灿的凶手，那么，大可不必了……
    你现在已经换了一个身份，没人会把目光，转移到你的身上。”
    “什么？”
    林落睁大了眼睛，有点儿没搞清楚尚暖到底在说什么。
    尚暖仔细地看着林落的眉眼，甚至，林落在尚暖的眼睛里，还看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情感。
    林落皱了皱眉头。
    尚暖轻轻“呵”了一口气，道：
    “我说，林落，你听好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侦探林落，跟t大的学生，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们遇害了也好，没有遇害也好，这背后有些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用你现在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用你卖朋友的钱，安安分分地过好你的日子！
    你对t大四学生的了解程度，已经让人起疑心了……
    所以，低调点儿，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