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不怪你，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季雨沫犹豫了半晌，眉心轻蹙了一下，“我不会再去找她了。”
    既然已经选择不去打扰方晓洁的生活，她也会说到做到。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失落，可是方晓洁早就把她这个女儿忘得一干二净，她只能放下这份失落。
    上一次的事情对她的印象太深了，方晓洁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忌惮和害怕，她的心里只有纪仲栎一个人。
    她只能放手！
    季容全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好了，爷爷不弄了，爷爷陪你回房。小沫要早点睡，明天才可以做最美的新娘。”
    她唯一的孙女，过去受过太多的困难了，今晚也是她留在家里的最后一晚了，他想好好陪着她。
    把那些季雨沫缺失的父爱母爱，用他的爱去填补上。
    那一晚，季容全一直坐在季雨沫的床头，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睡着，脸上露出安详的睡颜，才轻轻抽回手，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
    走到门外，正好看到回房的季润哲，两父子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季容全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酒杯，这么大半夜的还在喝酒，他心里是不悦的，但是却没有发作。
    他低低开口，声音苍劲有力，却也难掩疲倦，“小沫是你的女儿，明天是她的婚礼，既然她没说不让你去，你就好好表现得像个父亲的样子。就算没有陌寒那一下，季氏集团也迟早败在你的手上，你根本没有资格怨恨他们。”
    季润哲拧着眉，手指紧攥着透明的高脚杯，里面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曳着。
    他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季氏现在有专门的经理人打理，比在你手上要好多了。你的股份虽然没了，我的股份却还在，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生活，拿着那点分红也足够你过日子的了。季润哲，就当是警告，明天小沫的婚礼，你要是表现得有一点不像她父亲的样子，我就把我手上的股份也全部给小沫。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拿到一毛钱。”
    季容全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完，完全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走廊另一边走去，打算回房。
    季润哲站在原地，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沉着眸，眸色很复杂。
    他轻轻摇曳着手上的杯子，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个家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自从朱秀华和姜叶颜的真相面被揭穿之后，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时候他会被那种过分的冷清所吓倒，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你能多信任方晓洁一点，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如果没有认识朱秀华那个恶毒的女人，晓洁没有走，他对小沫一如既往的好。今晚她要出嫁，他和晓洁会不会伤心难过地坐在一起，互相思念她小时候的模样。看看过去的照片，想想曾经，是不是不会这么冷清，这么寂寞。
    但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他也只能想想……
    早上天刚刚蒙蒙亮，季雨沫就醒了，要洗漱化妆，要换婚纱，要做什么事情，还没到时间，她早早地就醒了。
    化妆师约好是六点过来，比化妆师更早来的是田一彤和唐染。
    田一彤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但是脸蛋和身材却一点都没变，看上去完全不像孕妇。
    她走到季雨沫身后，拿着梳子帮她梳头发，眼神很温柔，“小沫，没办法做你的伴娘，真的好遗憾……”
    她们曾经约定过，无论是谁先结婚，另一个必须做伴娘。
    结果这个愿望，竟然两个人都没有实现。
    季雨沫回身抓住她的手，轻轻一笑，“傻瓜，没关系，只要你在，我就很开心了。”
    唐染站在边上，也跟着在笑，她倒是也挺想给季雨沫做伴娘的，可惜她跟萧凡宇那厮还没离婚。
    “小沫姐，你紧张吗？”
    她没有举行过婚礼，是直接登记结婚的，此刻看到季雨沫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化妆师过来的样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感触。
    季雨沫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她也说不上来紧不紧张，但是毕竟是人生第一次，说不紧张，好像也很奇怪。
    这一刻，她幻想过很多次，真的到了，就觉得心跳一直扑通扑通的，一颗心好像无处安放是好的感觉。
    田一彤轻轻搂着她的肩膀，伸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没事，会紧张也会正常，有我们陪着你呢。”
    季雨沫展颜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小羞涩。
    她跟萧陌寒登记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天天住在一起，本以为婚礼只能一个仪式，走个过场，然后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萧太太，仅此而已。
    可是早上她手机弄的闹钟还没响，她就已经醒了，醒来之后心就一直砰砰跳，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那种心情很奇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趁现在放松一下吧，不然一会化妆师和服装师都来了，你就更紧张了。”
    田一彤拉着她的手，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低眸看着她还算平坦的小腹。
    “幸好婚礼的日子定的早，否则你这个肚子再大，估计那件婚纱都穿不上了。”
    季雨沫抿了抿唇，也跟着笑了笑，“是啊，他定日子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已经怀孕了，不然这个拖了又拖的婚礼，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看她笑得甜蜜，也感染了田一彤和唐染，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婚礼已经是太奢侈的事情了。
    但是这一次，只需要季雨沫幸福就好，即便心里百感交集，她们谁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们站在一起聊了几句，季雨沫的化妆师和服装师就到了，来了好几个人，分工也很明确。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萧陌寒一个人安排的，她什么都没有管，但是来的团队真的专业到了让她佩服的地步。
    从妆容，头发，礼服，配饰，首饰……每一个地方都精细得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