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徒磊 (小修)

作品:《红楼之蛊后

    贾政会突然的又绕回荣庆堂里,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就是他搞丢了宝玉的那块玉!
    当日他知道宝玉摔玉之后,着实愤怒, 当下就顺手把宝玉的玉给收了起来, 当时也不过是随手往怀里一放, 之后便去了赵姨娘的房里,一番胡天胡地之下,也没怎么注意, 现下再寻,却是怎么寻也寻不到了。
    贾政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尴尬的去找贾母请罪,万没想到还未请罪, 却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贾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荣庆堂的,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书房,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
    回想幼时, 父亲、祖父母向来是偏着大哥, 明明大哥除一张脸之外,处处不如他,文才武功没一项成器的, 但父亲与祖父母仍就一心把爵位传给大哥, 除了母亲……
    母亲可是一心偏着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夸奖他比他大哥强些, 只可惜出生的晚了, 好好的爵位这才便宜给了大哥。
    不只如此, 母亲更是多年来不断的企图让父亲越过大哥, 传爵给他, 好几次还险些说动了父亲,无奈父亲走的太过突然,什么都来不及交待,这才让大哥袭了爵。
    说句不好听的,他曾疑心过大哥不是母亲生的,但他从来不曾疑心过自己不是母亲生的。万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母亲亲生的,而且不只如此,按着贾母所言,他的生母竟然是甄家女!
    一说到甄家,贾政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在京中风暴中心的甄家,他也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竟然能从贾母的只字片语当中猜出了他生母当真出身于那个甄家。
    贾政一时心急如焚,想要向贾母问个清楚明白,但又怕问到的答案是他所不想听到的,想到自己从嫡子变成了庶子,一时间贾政又是恐惧,又是害怕。
    他所害怕的,不仅仅只是听到自己不是贾母之子的事实,更害怕的是,如果失去贾母的照抚,他一个庶子,又是不承爵的次子,那好继续再窃居正堂,以荣国府的家主自居?
    想到自己会落到如贾代儒等人一般,就靠着荣宁两府手里漏下的那一点银钱过日子的情况,贾政便不寒而憟,越发不敢问个明白了。
    虽是如此,但贾政活了大半辈子,这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那能不好奇呢,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招了小厮,让小厮仔细打探一下甄家的事儿。
    说起来,贾甄两家也算是老亲了,虽说一家远在京城,一家远在江南,平素甚少往来,但他怎么不记得甄贾两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贾政也不好明着打听,只能让小厮略略打探一下甄家的情况。
    说起来,因着登闻鼓前血案,再加上林如海抄了甄家后,在甄家着实发现了不少僭越之物与大笔的银钱,可说是把甄家的罪名给板上钉钉的定下了。
    偏生圣上偏心着甄老太太,迟迟不审不说,还大有荣养着甄家之势,是以这甄家绝对是京里的一大八卦,可比赦大老爷的各种不可不说的故事更要精彩纷陈。
    除了像贾政这般两耳不闻书外事之人,只要在京里的人,无论是谁都能说上一句、两句甄家事,就连小厮也不例外,政二老爷一问,小厮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末了,小厮也忍不住添上了一句,“虽说嬷嬷是该敬着,但圣上也着实太过偏心甄家了。”
    荣国府里一向有着敬老的习惯,老人身边的,那怕是阿猫阿狗都得敬着,但像甄家这般的,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圣上都不理会,一心荣养着奶嬷嬷一家,这岂止是一个敬啊,简直是把奶嬷嬷当成亲娘敬着了。
    贾政暗暗惊心,他知道甄家犯了大错,可真没想到甄家会如此的得圣心,一想到此处,贾政不免有些心热,要是他早些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些认回了甄家这门显贵的亲,那他又怎么会挣不过大哥,错失爵位呢?
    但仔细一想,贾政又暗暗庆幸自己和甄家之间的关系没有让人发现,要是旁人知道了他和甄家的关系,到时他不被甄家给连累了才怪。
    贾政一时惋惜,一时叹气,最后沉吟许久后道:“让人多多注意甄家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最近注意着甄家的人可不少,小厮也不以为意,当下便就应了,仔细注意着甄家事不提。
    正如小厮所说,近来注意着甄家的人着实不少,毕竟甄家拐卖孩子之事着实是犯了着怒了,也是平康帝积威已久,这才能勉强压下。
    不过平康帝能让朝堂里不敢对此多发一语,却压不住自家人,特别是平康帝略略透出了几分有意把五皇子过继给裕亲王的心思之后,万没想到,裕亲王竟然直接爆了!
    裕亲王先是跪在乾清宫外,苦求平康帝不要过继五皇子给他,又重重说了说其独女之委屈。
    横竖他做为皇族中人,将来死后也是归于宗庙之中,不愁无人祭祀,即是如此,他宁可不过继,也想让女儿过的平安喜乐。
    徒丽虽是得平康帝亲封了平安郡主,但她曾经被拐卖,而且又做过甄家养女,随着甄三爷进京,各种关于甄三爷曾经欺负养女的不可不说的故事也开始在京里流传,徒丽也被流言所扰,不得不避到京郊乡下。
    正好其他的甄家养女也在京郊乡下,徒丽便与那些甄家养女作伴,倒也自在。
    说起来,要安置近百个甄家养女,着实不易,毕竟甄家养女之中,幸运的找回了爹娘,并且其爹娘如裕亲王夫妇一般不介意女儿的遭遇,只求一家团聚的,着实少之又少。
    上百个姑娘当中,除徒丽外,寻回爹娘的只有廖廖几人,而真正回到自个家里的就更少了。
    于是乎,安置这近百位回不了家的姑娘便成了一大问题,不过裕亲王是何人也,他不见得有权有势,但他至少有钱。
    裕亲王直接拨了一处皇庄来安置这些姑娘,史鼎、夏德全……等同情这些姑娘的官员们也私下送了好些银钱过来,平康帝更是大手一挥,直接拨了几百亩原本在甄氏名下的田产做这些姑娘的嫁妆田。
    再加上这些姑娘都有一技之长,或长于刺绣,或长于烹饪,几个女孩联合起来做一些小生意,再加上裕亲王和平康帝的照抚,也能勉强支应着。
    虽然终究是不如在甄家娇养时的日子,不过不用担心那一日被甄三爷欺负,更不用担心那一日被拉去送人,最后没了性命。
    唯一麻烦的是近百个姑娘,这婚事上多少有些艰难,毕竟甄家娇养出来的姑娘,要随便配了人,终究有些可惜,无奈这些姑娘毕竟名声有损,好的人家不肯要,差一点的人家又配不上,这婚事终究是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姑娘们也不期望婚姻之事,毕竟她们都被甄家下了毒,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也无法生育,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与其将剩下的日子放在男人身上,还不如好好的渡过这最后的几年。
    于是乎,几个姑娘放开了心胸,当真有几分享受生活的味道,在这么多同病相怜的朋友互相鼓励之下,徒丽原本郁闷的心思也好了些,便干脆在京郊庄子上长住了。
    裕亲王妃才刚得回女儿,正是最稀罕的时候,自然也眼巴巴的跟着去了,可怜裕亲王也想跟着去,偏生碍于皇室中人无诏不得出京的规矩,不得不待在京中,只能与爱女分别,不过也还好他待在京中,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他那好哥哥竟然有意把他不要的五皇子过继给他。
    要是出了徒丽之事前,裕亲王虽不满意,但也说不定也就这样接受了,毕竟他膝下无子,而平康帝底下皇子众多,又与他血脉相近,若要过继子嗣,自然是过继平康帝之子最为适合。
    得己过继皇子,也是他的福份,可这前提是绝对不能是出自甄家女肚皮的皇子,是以一听到要过继五皇子给他,裕亲王直接跑到乾清宫前哭了。
    裕亲王是真伤心啊,做为父亲,眼睁睁的见着甄家还吃好的喝好的,不能为女报仇,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被平康帝硬塞一个甄家出品的五皇子,裕亲王简直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那里能忍。
    裕亲王一边跪求,一边哭诉,当真是字字句句均是血泪心声,就连自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的平康帝都难得的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安了。
    平康帝面子下不来,着实有些恼怒,“裕亲王在胡闹些什么!”
    他大怒道:“他膝下无子,朕不过继个儿子给他,他难不成当真想要无子送终吗?朕过继老五给他,也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夏德全诡异的瞧了平康帝一眼,然后又默默地低下了头,那怕他是个没脸没皮的太监,也着实没法子昧着良心说平康帝当真是为了裕亲王好。
    平康帝骂了一阵,也着实拿裕亲王办法,他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对了,老五近来如何了?”
    说起来,他最最心疼的莫过于老五这个孩子,因为甄家所做之事,不只是甄氏受到了连累,就连老五也跟着没了脸面,许久都不曾踏出皇子所,听得此事,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他素来偏着甄氏,自然也偏着他跟甄氏所生的孩子,要不是老五这个性着实不适合为帝,当年废了太子之后,还不一定是老四上位呢。
    也因着如此,平康帝总觉得有些亏欠了这个儿子,即使要过继,也下意识的给他挑个好的,裕亲王贵为亲王,又膝下无子,只需略做做手脚,老五便可以袭亲王爵,和一般皇子也差不离了。
    平康帝自以为安排妥当,但他从来没想过裕亲王竟然敢跟他说不!!!
    做为皇帝,他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敢跟他说不!要不是裕亲王是他的亲弟弟,再加上他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道地,他不把裕亲王一掳到地才怪。
    夏德全思索了一下,低声回道:“五殿下和先前一样。”
    自甄家事发之后,五皇子不知是知道甄家之事无可转圜,还是天生冷心冷情,竟然不曾为甄氏求情,竟自自圈于皇子所中,就连夏德全都摸不清五皇子的心思。
    不过五皇子也当真是个坐得住之人,自圈于皇子所中也有好几个月了,当真不曾出来过。
    听到五皇子仍自圈于皇子所之中,平康帝又叹了几句,他沉默许久,终究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那怕平康帝不说,夏德全也知道圣上嘴里所说的她是谁。
    夏德全微感无奈,圣上究竟是被甄家灌了什么迷药?都到了这地步还记挂着甄氏。
    凭心而论,甄氏年轻时虽然也算得上是娇艳,但绝对不是宫里最美的,要论美,宫里无人能及得上三皇子的母妃──丽妃,要不丽妃也不会得了一个丽字封号,较真而言,甄氏在宫里不过是中上之姿吧。
    要说会做人,甄氏也远远不如大皇子的母妃──慧妃,想当年慧妃帮着皇后管理六宫的时候可是做到全宫上下,无所不夸,相较之下,甄氏当真算不得什么。
    不过甄氏却是圣上最喜欢的女人,虽然甄家无权无势,还是奴隶出身,但圣上一力扶持着甄氏做了贵妃,甚至直到现在都这种时候了,圣上还心心念着甄氏。
    夏德全暗暗佩服着甄家魔咒,恭敬的回道:“甄宫女子虽在慎刑司,但一切都好。”
    这慎刑司是专门关押审问宫里犯了罪的宫女、太监之所,偶尔也会有犯了错的妃嫔进入慎刑司中受审,在宫里慎刑司就像地狱一般,甚至还有一入慎刑司,出来是鬼非人之言,不过这也是要看人,像甄宫女子这般的,在慎刑司里可说是舒服的很了。
    在圣上的吩咐之下,甄宫女子不但不用像其他被打入慎刑司的宫女一般做苦役,甚至也不似其他慎刑司里的宫奴一般睡什么大通铺,而是将整个慎刑司中最好的房间都整理给了甄宫女子,还拨了宫奴另外伺候着,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失去自由以外,一切都好。
    平康帝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让人好好照顾着,别委屈了她。”
    平康帝顿了顿,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又添了句,“也不必放她出来,就这样吧。”
    言下之意,便是准备把甄宫女子关在慎刑司里一辈子了。
    夏德全恭敬的应了声是。
    想着外头仍哭闹不休的裕亲王,平康帝仍有些不放心,提点道:“让慎刑司上管住自个的嘴。”
    平康帝对这个弟弟也真是怕了,不过是有意过继就可以闹成这样,要是知道他善待甄氏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夏德全会意,连忙回道:“圣上放心,慎刑司里的都是懂事的。”
    光是荣养着甄家人一事便闹到朝庭不安,要是让人知道甄宫女子在慎刑司里吃好穿好,小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不用平康帝吩咐,他早就给慎刑司上上下下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平康帝满意的点点头,夏德全之所以能够伺候他这么久,除了多年的情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夏德全够贴心,不用他说,便可以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
    没想到夏德全的话语才刚落,马上就被打脸了,只见一小太监匆匆进了乾清宫,大叫道:“圣上救命啊!甄宫女子被裕太妃给打了!”
    平康帝脸色大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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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裕太妃不是旁人,正是裕亲王的生母,她本是将门虎女,其父兄也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将军,只可惜天下刚定,父兄便因为身上暗伤无数,先后去世,只留下裕太妃这么一个孤女。
    先帝也是个心善的,深怕当时年纪还小的裕太妃会被族中亲戚给欺负,便把裕太妃给接近宫中照顾,结果照顾到后来,先帝直接把兄弟的妹妹给直接照顾成了宫里的裕妃,在先帝死后更是被尊为裕太妃。
    因为裕太妃身份特殊,先帝对这个年轻守寡的妃嫔也多少心中有愧,当年也特意让平康帝多多照顾,一切供养只比太后的份例略差一些。
    由于平康帝的生母早逝,裕太妃也不是个惹事的性子,平康帝也乐得按先帝的吩咐行事,裕太妃这些年来独居住寿安宫中,也算是安份,没仗着身份给裕亲王求什么差事,平康帝待裕亲王这个弟弟特别好,其中也有一部份是看在裕太妃的面子上。
    万没想到,裕太妃今日竟然会闹出这么一椿事。
    当平康帝冲冲赶到慎刑司时,只见甄宫女子一身素色的月白袄子,被几个宫女给拖了出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甄宫女子的头上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好似被人用板砖狠砸了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裕太妃的手里还拿着半块板砖,恶狠狠的瞪着甄宫女子,要不是身旁几个宫女死命拉着,说不定会冲上前去再给甄宫女子一板砖。
    平康帝吓了一跳,喝斥道:“裕太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裕太妃冷笑,不客气道:“本宫倒是想先问一问圣上,圣上究竟在做些什么!?”
    她随手把板砖一丢,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无意,那板砖好死不死的又丢到了甄宫女子的脸上,只听甄宫女子惨叫一声,捂着脸嘤嘤直哭。
    她自出生以来便被甄家上下娇养着,不只是爹娘疼她,几个哥哥也疼她,就算入了宫,也因着有圣上处处照抚,没多久就一跃成了贵妃,可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即使遭了灾,也有圣上处处护着她,小日子可比其他人要好上了几分。
    甄宫女子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成这样,当便忍不住嘤嘤哭泣,仰着头求道:“圣上……”
    两行清泪从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流下,要是以往,在甄氏装扮精致的情况下,平康帝怎么瞧都只会觉得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心疼不得了。
    但如今甄氏被贬为甄宫女子之后,虽然一切供给不差,但什么养颜美容的燕窝自然没了,胭脂水粉的供给也断了,如今的甄氏也不过是普通的中年妇人,而且因为近来思虑过多,甚至还有些苍老,再加上那一头的血,平康帝不过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瞧。
    虽然甄氏颜色大不如前,但平康帝见裕太妃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打人,着实恼怒,下意识的护在甄宫女子身前,“裕太妃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朕的面还敢伤人!”
    “伤人!?”裕太妃不屑冷笑,“甄家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裕太妃冷声道:“圣上,甄家不只拐卖当朝郡主,还拐卖了无数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着甄家而破碎,圣上如今荣养着甄家人不说,又暗地里让慎刑司的人善待甄宫女子,莫非在圣上心中,这大晋朝的天下还不及一个甄家?”
    虽说平康帝是出了名的有权任性,但任性到这种地步,也着实太过了,莫非圣上还真把奶嬷嬷当成亲娘?不!就算是亲娘、亲母族只怕也没有这么偏心的。
    说句不好听的,平康帝简直有病!
    平康帝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嚅嚅道:“甄家之事,朕自会给裕亲王一个交待。”
    他不是不办,只不过不忍,想再缓一阵罢了。
    “交待!?”裕太妃冷笑,“圣上上次也是这样哄我儿的,要是圣上所谓的交待是让五皇子过继到我儿膝下,这样的交待本宫宁可不要。”
    她虽然是个不管事的老太妃,但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有一定的人脉,更别提当年先帝走的时候,害怕平康帝不容幼弟,私底下给了她一些保命的人手。
    平康帝做的事情暪得别人,但暪不过她,本来她也不愿意找甄氏这么一个女人的麻烦,毕竟她也明白,甄氏进宫多年,又远在京城,对于甄家在江南搞出来的事情,只怕不甚清楚。
    于是便对平康帝私底下善待甄氏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知道平康帝越来越过份!不只是甄氏,就连整个甄家都荣养起来了,更甚者,竟然还企图把五皇子过继给她儿子,气的裕太妃也忍不住爆了。
    裕太妃本就是个爆性子,只不过多年的宫廷生活,再加上不想给儿子添乱,让她勉强压抑住性子罢了,一知道这事,再也忍耐不住,当下便直冲慎刑司,把甄宫女子捉出来狠打一顿,先出口气再说。
    裕太妃的口不择言,着实让平康帝有些面子上下不来,闹了个大红脸,面红耳赤道:“朕也是想着裕亲王膝下无子──”
    不待他说完,裕太妃不客气的直接打断,“圣上要过继皇子,还有好些皇子可选,何必非要选出自甄家女的老五!?过继了五皇子,圣上让我的亲孙女儿如何自处?莫非圣上当真要把我的平安给逼死吗?”
    按她看,圣上如果有心过继,还不如直接把七皇子过继过来,七皇子生母难产而亡,母家也不显,又还只是个孩子,还能养的熟,可比老五强的多了。
    平安都已经避到京郊了,还不得安宁,要是过了五皇子过来,平安这孩子怎么办?岂不是这一辈子都不用回京了?
    想着自己可怜的孙女,想着自己贵为太妃,却连自己唯一的孙女都见不着面,裕太妃悲从中来,开始哭起了先帝。
    “先帝啊!你张开眼睛瞧瞧,瞧瞧你的亲孙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可甄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半点报应,这可是堂堂皇家郡主啊!”
    “先帝啊!你还不如直接带本宫一起走了算了,本宫眼不见为净,也不用见着自己的亲孙女被人欺负。”
    “先帝啊!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亲手打下的大晋朝啊,你当年起义,为的是给老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大晋朝,而今出了天下第一大拐子却不能杀,这叫人民如何能安居乐业!”
    裕太妃哭的一声比一声凄厉,那问题也越发尖锐,平康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头一会明白所谓无地自处的意思。
    见平康帝脸色难看,夏德全连忙上前喝斥道:“不可对圣上不敬!”
    裕太妃悲切道:“要是先帝仍在世,那会让拐了他亲孙女的甄家苟活与世!”
    见平康帝仍沉默不语,好似当真护定了甄家,虽从儿子口中猜出一二,但她当真没有想到,在平康帝的心中,平安这个亲侄女竟然还不如小小一个犯了罪的甄家还要来的重要!
    裕太妃越发绝望,如果先前的哭先帝只有三分真的话,眼下她可是提到了七分真了,要是先帝还在世,那会容得旁人欺负她唯一的孙女!
    她一抹眼泪,恨声道:“我直接上太庙哭先帝去!”
    说着,裕太妃还当真去了太庙前哭,不只是她哭,就连裕亲王夫妇也不知道从那得知消息,赶了过来,一家三口在太庙前口口声声的哭着先帝,不知有多可怜,那怕是事不关已的外人看了都心疼,更别提好些家中有子女被拐的官员了。
    一时间,朝中要求要严惩甄家的声音再起。
    凭心而论,平康帝也不是不知道甄家不可留,但不知怎么了,每一次当他想要处置甄家之时,每每总是会想起当年甄老太太细心照顾他的情景。
    他虽是先帝长子,但因为自幼丧母,先帝对后宫又不甚在意,平康帝幼年也过的并不愉快,全赖甄老夫人细心照顾,这才能平安长大。
    不只是幼年的记忆让他下不了手,而且平康帝脑海里总有一股意念阻止他处置甄家,每当他要落笔拟旨之时,总会头晕目眩,最后终究仍没有下手。
    平康帝虽有心拖延,但宫里、朝堂,各方都逼着他处置甄家,不只是裕太妃和裕亲王夫妇逼着,就连其他的宫妃对此事也多少有些微词。
    毕竟甄氏受宠多年,当年她做贵妃的时候,当真是把平康帝给把持的死死的,连口肉汤都不留给旁人,宫里的妃嫔早就对她积怨已久,这次有了机会,那有可能不趁机踩上几下呢。
    眼见连往惜的解语花都安慰不了平康帝受伤的小心心了,平康帝郁闷之下,便干脆带着夏德全出宫散心。
    夏德全虽暗暗腹诽圣上在甄家事上的优柔寡断,不过平康帝一心做驼鸟,打定主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又能如何,只能陪着平康帝一起做驼鸟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运道,他们才一出宫,便在京城最热闹的状元楼中巧遇了一个熟人。
    平康帝直直的盯着在状元楼中,好似跟着姐妹一起出来吃茶的小男孩的小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德全啊!”许久之后,平康帝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朕的眼睛可是花了?”
    他似乎看到缩小的废太子在茶楼上吃点心。
    夏德全瞧了一眼徒磊,嘴角微抽,虽然他也听兄长说了一耳朵,但他还真没有想到小皇孙竟然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圣上跟前了。
    他只能干笑道:“想来不只老爷,老奴的眼睛也有些花了。”
    能不花吗?那根本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废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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