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作品:《重生之笑春风》 她暗自咬了咬牙,对柳依依强笑道:“瞧瞧我,说起话来就忘记了时间,你现在正怀着身子,我也不好打扰你了。”
柳依依笑着说:“我们两谁跟谁?若是想来便来吧。”
宁凝自然不会将柳依依的客套话当真,只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炫耀了,便带着小丫鬟离去。
碧荷见宁凝远去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
柳依依并没有呵斥碧荷,只看了屏风后面的人影,冷声道:“嘉平,你出来吧。”
范嘉平从屏风里走了出来,还是那样的俊逸非凡,只是那脸苍白得惊人。
柳依依见他如此,也觉得有些不忍心,但如今不将他打醒了以后他的一往情深将是范府最大的隐患。
“表妹,原来这就是你让我看的热闹?”范嘉平本是温和的性子,如今却有些气恼,他心中隐隐的知道,当年那个与他谈天说地,不在乎一切世俗的脱俗女子已经不见了。
☆、第191章
柳依依因成了范嘉平的嫂子,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仍会直称他的名字以免乱了辈分。如今她见范嘉平脸色苍白,不由得软了声音道:“小表哥,是你要见她的。”
范嘉平听了,牙齿咯咯的响,他想发怒,却不知道这怒火的源头并不是柳依依,只能徒劳的捏了捏拳头,快步走出了柳依依的院子。
碧荷见柳依依的一双眼睛如深潭一般看着范嘉平离去的背影,倒不像在范晟睿面前的天真无邪的模样,在一旁不安的抿了抿嘴。
范嘉平走出了柳依依的院子时,知道宁凝并没有走远,他明明知道不该再过去,却如失了魂一般的往外院跑去,不,这一切都柳依依的手段,宁凝并不是那样的女子。
宁凝确实走的不远,还没出了范府的门便被范嘉平拦住了。
范嘉平如今在家读书健身,壮实了不少,他拦在宁凝的面前,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她瞧,“凝姐儿,你来了,怎么不与我说呢?”
宁凝看着那个清逸的青年揽住了自己,抬头看去,双眼中尽是神情,在她初初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对她说,你再等等,我一定会以正室的地位娶你进门。当时她也是如此,一心期盼着这个来自京城高门大户的小少爷能娶她进门。可是等她来到了京城,却发现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实在是太多了,比他身份地位高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她已经自己挣到了一条出路,又何苦还与他苦苦纠缠呢?
“范公子。”宁凝退后一步,对范嘉平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多谢范公子当时的救命之恩。”
这天已经进入深秋了,一阵寒风吹来,范嘉平本来很好的身子却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什么时候成了她口中的范公子?不用继续问为什么,他便已经知道她这是攀上了更高的枝头,铁定要与自己拉开关系了。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这个模样,但范嘉平还是割舍不掉以前他与她的情投意合,生涩的说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宁凝见他落魄的样子,仿佛也想起了当年在学堂时他与她两小无猜的模样,“我不配。”若是他有他哥哥的半分魄力,他便会不顾父母的反对直接将她娶到手,而不是如此磨磨蹭蹭的与她说要她等他考上三甲后向圣上求了指婚。
“那你就配五皇子了么?”范嘉平惨然笑道。
宁凝有些惊讶他说出这样的话,以他的性子,是定不会对外打探这些巷间的八卦的。她想到了柳依依院子里的那个大的屏风,笑了笑,难道是最近她太得意了?才着了柳依依的道。只不过如今她身份实在是太低,就算吃了亏,也只能生生的忍着。
“五皇子确实对我有意。”宁凝回答得颇为巧妙。
范嘉平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失望的发现,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她的一切都与之前不同了,“你变化好大。”
宁凝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笑道:“当时我住在范府时,小范夫人带着平阳侯家的小姐来侮辱我,言称平阳侯小姐将是你的妻子,说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只能做你的妾室。”她在柳依依那里吃了一亏,却想着法子将它扳回来,她是范嘉平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在范嘉平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是将此事说出,只怕范嘉平以后对兄嫂心中都会有了间隙。
范嘉平听了,嘴唇微微抖,低声说:“是我对不住你。”他原以为她住在宇府是开开心心的。
宁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这话说得回味无穷,倒是还有些未尽的意思。如今范嘉平身上并没有职位在手,比起她的那些手握重拳的裙下之臣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添头,但是谁能知道这添头会不会突然就火红了呢?做事还是留下余地的好。
范嘉平一颗心从火里过又从水里趟,他深深爱慕过的女子如今已经攀上了更枝繁叶茂的大树,而他又觉得是母亲、柳依依逼得眼前的女子失去了纯真,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
他迷惘,他恨,只能怪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哦?宁小姐这话可真有意思。”一句低沉的话从范嘉平身后传来,原是范晟睿从一颗粗树后走了出来。他面容俊逸,穿着黑色的官服,显得威武庄严。
只要范晟睿往前走了几步,宁凝便能感到他身上那扑面而来的男人味,不由得心中乱了节拍。到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范晟睿是她见过的最欣赏的男人,而柳依依却是她最羡慕的。
“我小弟因为爱你愿意为你抵抗家族拒不成婚,如今平阳侯小姐嫁入谁家,以宁小姐的耳鸣目明应该不是知道。”范晟睿皱眉说道,这个女子,好生歹毒,居然挑拨范嘉平与范府所有人的关系?
“那又如何”在如此耀眼的男人面前,宁凝一点都不想失色,大概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喜欢的便是强势护短的男子。
“若你真的当时对我小弟有意,不应该静心等着我小弟考入三甲,然后求娶你么?我母亲不是不饶人的性子,若你在我母亲面前多多做低伏小,我小弟这么喜欢你,难道我母亲还会看儿子伤心不成?”范晟睿的话咄咄逼人,直指宁凝对范嘉平并不是真心实意。
“大哥!”范嘉平不愿意被人指出这血淋淋的现实,只怒声喝到。
听到弟弟这一声呵斥,范晟睿停了话语,只深深看了一眼范嘉平。
范嘉平连与范晟睿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低了头颤抖。
“范嘉平,你是个男人,看清楚你身边的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范晟睿缓缓的说道,似乎要将这句话印在范嘉平的心中。
在宁凝心中,范嘉平对她如何观感都不关她什么事了,但是当范晟睿训斥范嘉平的时候,宁凝又莫名的冒出了一股神奇的胆子,“我听嘉平说过,小范大人的妻子原是准备给他的未婚妻,您又是什么心思罔顾弟弟的颜面抢了弟弟的未婚妻子呢?”
宁凝说完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范晟睿与柳依依相亲相爱,范晟睿心中难道就真不介意她曾与范嘉平之前那两家都认定的亲事?
范晟睿一双眼睛深沉的看向了宁凝,“这是我们范家的事,与你何干?”
宁凝觉得被这样一双眼睛看了,浑身激动得都颤栗起来,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我只是同情嘉平而已,口口声声说着最敬重的大哥,却连未婚妻也被人抢了。”
“你不要指黑为白了,当时我为了娶你,亲自写信给母亲拒了依姐儿这桩亲事,大哥是为了我,才娶了依姐儿。”即使眼前的女子再是范嘉平心爱的,他也不允许别人如此挑拨他与大哥的关系。
“哦?”宁凝美目嫣然,“无论如何,那是以前的事了。”小范大人,你被别人挑起了心中的刺,还会如以前一般对你的妻子好么?
她身后的小丫鬟促狭着想着,原来小范大人捡的是别人不要的妻子?而且那个别人是为了小姐?这小范夫人看着幸福,只怕心中也苦吧。
宁凝不欲与这两兄弟多话,她还要靠着和范府的关系在五皇子那儿搏一个彩头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对两人行礼道:“多谢范府对我的收留之恩。”
范嘉平心痛难忍,不知哪个宁凝是真的,只点了点头,而范晟睿却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宁凝深深的看了范晟睿一眼,总有一天,她会用滔天的权势,让他俯首称臣的!
宁凝轻轻地来,却不是轻轻的走。范府有眼色的仆人们都知道自家的小少爷心情十分不好,走路都轻轻的。
范晟睿见范嘉平面色苍白,也知道此时与他说多少的大道理都没有用,便对范嘉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到了内室,范晟睿见柳依依考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个小衣服正在认真的绣着什么,心中柔软成一片,“你不善于手工之事便别做了。”
“那怎么行?”柳依依孩子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若是以后我们的孩子嘲笑我不会刺绣怎么办?我先给他做几件小衣服让他知道他娘的厉害。”
范晟睿听了,嘴唇高高的扬起了,他将柳依依搂在怀中,心中似有千言万语都问不出口,你与嘉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不是曾经心愉过他?有没有一丝丝的想过与他成亲以后的日子?可是这些话,都在他的舌尖打了一个转儿,又藏在了心间。最终还是他行事落了下乘,舔着脸将依姐儿娶到了手的。
柳依依觉得范晟睿的情绪有些低潮,便摸了摸他的脸道:“这是怎么了?”
范晟睿只讲柳依依抱得更紧了,“没有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第192章
柳依依靠在范晟睿的怀中,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惭愧的说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坏事。”
“哦?”范晟睿心中还惦记着刚刚与宁凝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是背对着范晟睿的,柳依依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只小声说道:“今天宁凝来了,我让小表哥躲到了屏风后。”说完以后,她迅速的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样做?”范晟睿抱紧了柳依依,似想探索她心中最深层的答案。
柳依依对范嘉平早已经没了前世那哀怨的心思,她咬着指甲道:“姨母为了此事愁眉不展,而那宁凝在外面已经艳名远扬,若是小表哥再心心念念着她,怕是对府中不妥呢。”
“对府中不妥?”范晟睿倒并没有想到柳依依会说出如此的答案,一时有些呆愣。
“嗯,我听说她与三皇子、五皇子都交情颇深呢,只怕是想卷入那风波中去。”柳依依努了努嘴,因着上世的原因,待宁凝寻亲成功之后,她便在她身边安插了一个钉子,怕的便是这女子再次前来,闹得范府天翻地覆。“若是她两头失落,小表哥对她又一往情深,我怕惹出什么祸事来。”
范晟睿身在朝堂,对后院与市井香艳之事还没有一个后院的妇人知道的多,他心中一惊,若是宁凝与三皇子、五皇子有牵连,又嫁入了范府的话,若这两位上位,先不说范府有绿云照顶之嫌,只怕以后都得不到重用了。
柳依依感觉到自己的手紧紧的被握住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关于宁凝,她无法与范晟睿解释对她突如其来的敌意,只能一步一步循循善诱了。
“你厌恶宁凝,是不是还有别的…?”范晟睿没有说出口,比如说宁凝是破坏她与范嘉平婚约的直接原因。
“我是很厌恶她。”柳依依皱着眉道,“这样的女子老是看着前头,手中的也不好好珍惜,重点是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怕是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呢。”若上世宁凝与范嘉平为一对佳偶的话,她今世一定会在姨母面前多说说她的好话,让他们的路顺遂些,可是上世既然那样,那就别怪她继续拆散他们了。
范晟睿见她一双眼睛明净,里面全是他,心中有些责备自己,怎么听了那女人的三言两语便对依姐儿的感情有了动摇?这么多年,自弟弟去了书院之后,陪伴着她的一直是他才是。
柳依依不知道范晟睿的心思,只一双白净的小手往范晟睿怀里搜去,“你不是说给你带桂花糕回来的么?这是忘了?”言语里面有撒娇的气性。
范晟睿凝了心神,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带,是母亲说了,你现在是紧要关头,那些不好克化的还是少吃一些为妙。”
柳依依最是听大林氏的话,如今见范晟睿拿出了这样一尊大佛,知道此事是不可以再想了,只悻悻然的说:“那我要吃别的。”
范晟睿点了点头,眼中全是宠意。
柳依依要见宁凝,大林氏怎么可能放心?早就让身边的人偷偷的瞧着了,大林氏听贴身嚒嚒与她说,柳依依将范嘉平藏到了屏风后面,听见了宁凝的炫耀,不由得笑道:“还是依姐儿聪明,我们这些人说那宁凝千万句的不好,都不如那宁凝自己说一句。”
可是就到这里打止就好了呀,贴身嚒嚒擦了擦汗,又将后面范嘉平、宁凝、范晟睿在小花园的话说了出来。
大林氏本事面带笑意微微的听着,却不料那宁凝如此心计,不由得拍了桌子道:“幸亏当时咬准了不让她进门,她真是一两句话便能挑拨得阖府不宁啊!”
贴身嚒嚒心有戚戚焉,囔囔自语道:“这可要怎么办哟。”
“如今睿哥儿在哪儿?”大林氏皱着眉头说道。
“在厢房与少夫人说话呢。”贴身嚒嚒既然来回报,便早已经把个人的动向打探了个清清楚楚,“但是并没有见吵架,两人似是很安稳的样子。”
大林氏点了点头,大儿是有沉稳的,只怕并没有将宁凝的挑拨太放在心上,但是她这个小儿是个没有经事的,只怕如今在书房是心神大乱呢。
大林氏站了起来,她虽然最近对小儿爱理不理,但是由不得她不往小儿那里去一趟了。
大林氏拿着秋补的食汤,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入了范嘉平的书房,范嘉平的书桌上堆满了文章,他说要考上头三家,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如何怨他,但还是心疼的,大林氏徐徐走了走去对小儿说道:“如今秋燥,喝了这碗百合汤吧。“
范嘉平心思紊乱,如今见了母亲只能强露出一丝笑容来,“我现在这忙着呢,这汤,还是母亲自己喝了吧。”
忙?大林氏看了一眼范嘉平手中的书册,居然是拿反了的,她指着书册似笑非笑道:“你忙得连书都拿反了?”
范嘉平手一抖,好好的一本书册掉到了地上。
大林氏叹了一口气,帮他将书册捡了起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练一本书都拿反呢?”
范嘉平去书院之前,是大林氏一手养大,母亲偏向幼子,这本来便是常事,他在书院里身上的里衣,有哪件不是母亲亲手缝制的?
范嘉平低了头,鼓起勇气问道:“母亲,你当时为什么不同意我与凝姐儿?”他实在是看不破,只能来问问将他放在手里的人。
居然主动与我提起此事?大林氏有些惊讶,认真答道:“我并不曾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低她。你大哥曾去乡间去见过她的前未婚夫,并没有她说的那么昏庸,相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范嘉平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理智上虽然信了,但是情感上却有些难受,他站起了身子对大林氏道:“母亲,我要再回一次白鹭书院。”去看看那未婚夫是不是有如她说的那样混蛋。
如今离科考只有三个月了,范嘉平要出远门是十分不理智的决定,但若是小儿能去除这心魔,就算迟一年又如何?大林氏心中已经应了,但口上还是说:“此事可大可小,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你还是与你父兄先商议一番吧。”
范嘉平点了点头,羞愧的低下头道:“我虽已成年,但反甲的门楣还是由父兄撑起,我觉得十分惭愧。”
大林氏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只劝慰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夜了,范嘉平去了范大人的书房,范大人早就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从妻子那儿了解了,他虽然重视大儿,但是在行为上,也偏疼小儿一些,沉吟了半晌道:“你花一个月时间去白鹭书院转转,只不过别忘了温书。你的学问已滚瓜烂熟,三个月还是要参加科考的。”他们范家唯一要感谢那位宁小姐的便是她是范嘉平读书的动力了,若不是她,范嘉平只怕还在拖拖拉拉呢。
范嘉平低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