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品:《法医穿越记事

    封焕微微皱眉,“莫要想这么多,就算错过这次机会,也还会有下次。尹家人向来嚣张,把柄多的是。”
    庄重笑了起来,封焕这是担心他被仇恨蒙蔽眼睛,利用自己所能去故意诬陷。若是这般,即便他报仇了,以后也会因为违背了职业操守而心中郁结。
    “我明白的,仇我要报,却不会无耻没有下限。诬陷尹向阳事小,放过真正的凶手就是不可容忍了。”
    封焕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尊重庄重的选择。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案子现在进了个死胡同,虽然依然在搜集线索,可成效并不大。这个案子被如此重视,即便有纰漏也被人抹去了。
    “现在最关键就是查清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只是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去证明,你能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让他通融通融吗?”
    封焕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颇为好奇,庄重想要做什么。他这些年一直与庄重在一起,法医学理论也知道不少,也就知道依照庄重从前的法子,还真难断定出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庄重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后面就得靠它们了。”
    封焕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苍蝇?!
    ☆、第96章
    封焕出马,皇帝并未多刁难,只金口玉言现在要推迟时间,自然不能轻易说改就改。不过这案子如今已经非简单命案,所受到的重视程度也是同类案子无法比拟的。只不过为了避免居心叵测之人得知其试验真相,会设法阻扰,加大断案难度,并未对外公开这个试验。而负责此案的官员也因为无法按时破案而会受到相应的责罚,不过只有知情者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庄重的责罚就是停职,这也是为了让他专心这个案子。
    案子不能侦破,太子一党也因此受到牵连。尤其没有多久,尹家人竟是抓到了凶手。凶手是一个惯偷,从前就因为盗窃被抓起来过,才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他早就打听到这一片地方邻居没有交集,而且能住在此处的人都是有些家财的。赵五娘那一户更是只有两个女子,平日甚少有人进入其中。于是他半夜潜入屋中,奈何一时不差被赵五娘主仆发现,还想要大喊求助,一时情急之下他将二人杀死。因怕被人发觉,便是将尸体砍碎到处丢弃,以逃避责罚。
    之所以被尹家人抓住,尹家为了证明尹向阳的清白,将京城偷儿都调查了一遍才有发觉。惯偷虽然嘴巴严,可一喝醉酒就容易多话。他倒是没有说是自个杀人,只世人在议论碎尸案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起那女子长得还很漂亮,倒是可惜了一类的话。就这么一句不起眼的话语让尹家人十分重视,从而破了这个案子。
    凶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虽说众人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狠心,可整个案子有理有据,凶手还领着衙役将他行凶的刀具找到,因此让人惶恐、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案——世人也称做是“魔鬼的肉案”正式告破。
    至于这些庄重也有耳闻,可是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试验,先不说他第六感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只要案子还有一丝不明的地方,他都要尽责查探到底。而且,皇帝如此重视这个案子,所以寻的都是大佑朝里最擅长破案的人进行调查,查案的时候几乎是掘地三尺,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尹家人查案的方式他们之前也是用过的,却并没有查到什么,哪里晓得尹家人竟是查到了。虽说尹家人兴许也有能人,而且这些消息也有运气成分,可依然让人心疑。尤其查明之后,对太子一党的反击,联系事情前后,怎么都像是早就知晓,故意等到这个时候以争取利益最大化。
    这些都让庄重更加觉得尹向阳可疑,势要把真相查明。
    庄重很庆幸他穿越的时候带着勘察箱,有放大镜等仪器在,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
    “大人,这些是您要的蛆虫。”一名衙役将一个盘子放到庄重面前。
    “可都是从尸体不同地方的?”
    衙役点头,“之前都标注好了的,不会有差错。”
    孙朝阳再也按耐不住问道:“你说利用苍蝇推算死亡时间,到底是何意?”
    “孙大人先看看这蛆虫,这些都是从尸体上取下的,它们都是苍蝇的幼虫,确切说是红头丽蝇幼虫。您也知道苍蝇对血液或者尸体有着非常敏感的嗅觉,它们可以在一里地外就嗅到尸体的气味,然后迅速飞过来寻找食物,还会就地繁衍。”庄重指着那些蛆虫标本道。
    孙朝阳对此并不陌生,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对这些小昆虫研究不深,得知到的苍蝇种类也不像庄重那般多,对它们的习性只是偶有了解却并不深入。毕竟这玩意对人无益处,所需要知晓它们的习性能让人类将它们灭除就足够了。
    庄重耐心解释道:“这些小东西的生长是有规律的,就如同人如同稻谷桑蚕等等一样,尤其它们寿命短,生长的时间偏差对于人类来说也就小。你过来看看,这些尸体上的红头丽蝇幼虫皆发育到了幼虫的第三个阶段,这也就说明这些苍蝇的发育是有规律的,我们只要掌握的它的规律就能从苍蝇何时在尸体上产卵来推断出死者是什么时间死亡的。”
    孙朝阳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了,若是现代人便是会知道,这是一种新世界大门被打开的感觉,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他以前觉得自个还是有些本事的,这验尸之术不敢说是登峰造极,那也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可是自从认识了庄重,这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是有多小,多少有用的东西都被他无视了。
    孙朝阳压下心中的激动,脑子并没有因为震惊而迷糊,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如何看得触这红头丽蝇蛆虫发育到了幼虫第三阶段?”
    庄重在前世就学过法医昆虫学,虽然这门学科直到后世发展得也颇为缓慢,但是这些基础的尸体上常见昆虫它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随着时空、地理的转变,他不能百分百将自己所学直接套用在这里。而且本身这些小东西的发育也是没有一个绝对值的,在不同的空间、气候都是有着不一样的表现,他所学的只是也只是能推断出个大概时间,误差虽然不大,可这死者死亡时间必须确定到当日,那没有具体的实验也就无法知晓了。
    况且,他所掌握的知识是这个世界所不知道的,他也不能空口白话,说什么是什么。要是其他案子,借着他的名气兴许还是不成问题,但是这个案子想要大家心服口服,就得做到极致。况且庄重也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代拔苗助长,只有个理论除了神话自己,让自己以后有错都不自知,别人也没法监督之外,并没有太大好处。还是得让世人知道原理,真正掌握其中奥秘,才能推动法医学的发展。
    庄重拿来一个本子,用炭笔在上面刷刷花了几个图案,然后指着上面的图像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看这几幅图,这些就是红头丽蝇的卵以及幼虫期,这是第一阶段,这是第二第三阶段,你们可看得出差别在哪里?”
    庄重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直接教导,因此众人也并不稀奇,也不会因为他年轻而不理会,反而十分认真的观察。虽说这些技巧对于在场官吏来说并非专职之事,可若想要断案,能立功劳,必是要多学有了真本事才可以实现。
    一人看了一会道:“第二第三阶段幼虫后半部位比第一阶段多了孔。”
    庄重点了点头,“对,这些孔在前面的叫前气门,在后面的叫后气门,第一阶段只有后气门,而第二三阶段则前后都有。你们看看这个图,就是气门裂的大图,第二阶段仅有两个气门裂,而第三阶段有三个,这是分辨他们阶段的重要标识。”
    庄重这时候教学也是方便后面试验,他要做大量试验以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如此一来就需要助手一起做观察员,他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孙朝阳听这话连忙用仪器去查看那些蛆虫标本,果然都是第三阶段的模样。庄重这些仪器已经被封焕过了明路,道是从异域商人那买到的。如今可是宝物,就连皇帝都曾拿去观摩过,还曾感叹这世间的奇特。孙朝阳与庄重关系很好,自然也是最多接触这些东西之人,因此也十分熟练,一看就能瞧出来了。
    众人听此纷纷挤上前去查看,这种机会可是不多!谁不知道这是庄提刑的宝贝,世界上独此一件,平日很难看到。
    “果然都是第三阶段!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我们把这蛆虫养起来,什么时候长成这样,就是那赵五娘死亡的天数!”有人惊呼道。
    庄重点了点头,“为了保证数据准确,养这些虫子的是很要尽可能的贴近赵五娘死亡以及抛尸的环境。且这些苍蝇产卵还得分不同的时段,我一个人力量不足,今后之事就有劳各位了。”
    庄重这般做法也是拉近彼此关系之意,独木难行,尤其在朝廷之中。能到这里议事的都是可信之人,他如此做到时候真的出了成果,每个人都会有功劳。在场之人皆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庄重这般做是为何意。毕竟这种事并不算难,不过搭把手而已,哪里需要他们动手,庄重只寻几个稳重可靠的亲信就能把事办妥,功劳一个人占了。
    说谢太过生分,心里明白以后知道如何行事即可,几人没有多话,便是开始进行试验。为了数据的准确性,他们分为两拨人,一拨人留在赵五娘屋子里用牲畜做试验,一部人则是在发现尸体的地点。而且还不怕麻烦每个时间段将幼虫从屋子里搬运过去,以免抛尸时间的不同而导致数据的不同。
    半个月以后,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试验结果出来了。大量数据证明,赵五娘死于尸体被发现的十四天以前,也就是八月九日,尹向阳出现在赵五娘家中的日子。且,遇害的时间为白天,而尹向阳离开的时间为晚上。
    ☆、第97章
    实验结果一出,朝廷上下乃至民间一片哗然。
    尹家之前所捕获的“凶手”声称自己是八月十一日晚上潜入赵五娘家中将主仆二人杀害,而赵五娘遇害的时候,尹向阳正好在赵五娘家中。若这个实验结果属实,那么可以断定尹向阳就是凶手,尹家所寻到的“凶手”不过只是个替罪羊罢了!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已经定案的案子还会起这么大的波澜,原本这个案子就让众多人关注,如此一来更甚从前,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都在谈论这一件事。
    尹家一派哪里会承认这个结果,道这些手段都是无稽之谈,一切不过是凑巧罢了。甚至苗头指向太子,道其故意诬陷。毕竟太子与嗣昭王为一派,而庄重又是嗣昭王之人,其心可诛。
    可这不过是尹家一面之词,庄重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这个世界研究昆虫不深,再加上尹家人必是不会承认,否则整个尹家就要玩完。所以庄重当时才会委托封焕、孙朝阳等,一同召集朝中颇有名声之人一同进行实验。这些人都是品德被称赞的清流,都是不管朝中党派之争的的老学究,如此一来就极具说服力了。且,实验时候所运用到的蛆虫数量惊人,得到的庞大数据让尹家人无法话语。
    此案发展到这个地步,牵扯甚广,因此皇帝将此案拿到朝堂之上审断。
    庄重向皇帝证实自己的实验结果的时候带上了蛆虫标本还有一张时间表,上面清晰的记录了所有蛆虫的发育特征。这两样东西让人更加直观,不用多言语就能证明一切。
    “启禀皇上,这次实验证明,苍蝇产卵只能是在白天,无一例外,这也就证明被害人是在白天遇害,这与那‘凶手’所言的夜晚潜入赵五娘家中行凶口供不符合。而苍蝇卵生长到尸体蛆虫程度,需要的是十四天,这么多蛆虫皆是如此,由此可以证明”
    庄重话一落,就有人出面反驳,“从不曾听到这样的荒谬说法,哪里能用这些小玩意来定罪。它们又不是人!”
    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庄重并不恼,道:“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就像我们人一样,需要怀胎十月才会瓜熟落地,虽然时间上有些许差别,可这对于人的寿命来说并不算什么。苍蝇的寿命短,也就不会差距太大。朝中有不少大臣好斗蛐蛐儿,可回家询问侍从,这些小东西是否也有自己的规律,基本上是不会有偏差。”
    证据确凿,即便再巧舌如簧,也是没办法辩驳的,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尹向阳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最终服罪。毕竟这个时候可不会看在他有官身,是尹家人的,只当是普通罪犯审问,一些非常手段可是毫不手软的往他身上用。尹向阳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严刑拷打,很快就认罪了。
    尹向阳从小才学样貌都平平,在尹家并不起眼,没有太大作为。尹家人多,能有今日地位其中一个缘故就是人多势众,尹家还是出了不少俊才的,而各方面都不出色的尹向阳在尹家也就不被重视了。也是因此从小最是霸道,自己的东西不容别人染指。他之所以会害死赵五娘,缘故让人啼笑皆非。警示因为赵五娘有孕身体不适,寻了个大夫瞧病,正好平日看的老大夫不在,派了个年轻的。尹向阳觉得两个人当时眉来眼去,心中憋了火气,想到赵五娘自打跟了自己,就一直想要出门,心里甚为不痛快。
    九日那天,尹向阳十分不痛快。尹家派人回老家这种差事并没有外界看的那么重视,不过走走形式罢了。派去的都是不怎么要紧的人物,尹向阳因此觉得自己被轻看。当时他多喝了点酒就去了赵五娘那里,偏偏赵五娘有了孩子之后十分重视,觉得这是她能讨宠的砝码。她已经跟了尹向阳不少时日,心知尹向阳已经没有从前宠爱她,不过对她腹中孩子还是比较在意。便是趁机说些关于腹中孩子的事,说孩子胎像不好,需要人照顾。她和丫鬟都是没有带过孩子的,怕是难以好好照顾自己。赵五娘只是希望尹向阳要么直接领她回家,要么派有经验的娘子照顾她,所以故意说得比较严重,这一来就难免提起大夫。
    尹向阳喝了点酒,原本心中就不不痛快,又一直听赵五娘说大夫之事,让他越发不痛快,直接上前拳打脚踢,等他回过神赵五娘已经没了气。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屋中的丫鬟也杀死了,后面的分尸纯粹就是发泄心中的郁结。虽然是激情杀人,但是他却很冷静的处理了一切,帮他丢弃尸体的侍从没过几日也不小心失足落水而死。庄重还曾验过这小厮的尸体,并无异样,不能因此证明尹向阳有罪,却让众人视线锁定了他。
    后面的事就不由庄重左右了,这件事牵扯甚大,皇帝本就对凶残的凶手厌憎不已,没有想到其中还牵扯到尹家。若说之前只是单纯不喜这样的残忍行为,尹家人为了包庇尹向阳,故意弄出个假凶手不说还去弹劾别人无能,这就挑战了皇帝的底线了。皇帝当场将尹家上下全都打入大牢,就连尹贤妃都被踢入冷宫,二皇子被寄养在皇后名下。
    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案终于落幕,而在抄家的时候,竟然搜出了尹家与镇南王勾结的证据!当初庄重被文渊侯准备接回京中的时候,镇南王残余就曾出动试图将庄重杀死,虽然失败却将庄重的师兄杀死。尹家这下是彻底完了,原本活动一番,除了犯事的几人会有生命之忧,其他人还是能够幸免的。如此一来,直接株连九族,尹家男子几乎全都被砍头,女眷也不得善终,就连出嫁女都被牵连,而尹悦菡也一同被判了死罪。而被打入冷宫的尹贤妃,也被赐死。一时之间京城血染一片,庄重觉得恶有恶报的同时,更觉得这个世界的可怕,手段过于狠毒。可若让他因为那些无辜的生命而放弃追究尹家责任,他却也是不肯的,这就是人性自私之处吧。
    庄重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在不经意之中间接为圆觉报了仇。这些年他虽然一直不提,心里也想得明白,报仇一事必然是不容易的,他已经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所以这一刻来临,他总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所为镇南王与尹家的证据,其中可是有猫腻?”庄重觉得一切太巧了,这其中没有文章他都不信。回看这段时间,才真的体会到这案子牵扯有多广。这些都是有心人在推动的,早在尹向阳犯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尹家要败落。
    封焕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非尹家不干净,也不会被人趁人之危。”
    如此说来,这其中确实大有文章了。
    庄重想了想道:“我一直好奇为何尹家人会自己下场,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了,毕竟尹向阳牵扯其中太过敏感。将所谓的凶手捕获,这其中必是有你们的手笔吧?”
    封焕笑了笑,并未否认。
    “是不是我的实验是否成功,结果都不会改变?”
    之前太子一派被尹家人抨击打压,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故意以退为进。就是想要让尹家人嚣张,后面反击才会更加干脆利落。
    “莫要妄自菲薄,我们之前也是无法证明是尹向阳就是凶手,不过是尹家人自作聪明弄出个‘凶手’这让我们有了钻空的机会而已。没有你,事情必是不会这般顺利。”封焕肯定道。
    这话是有些安慰性的了,不过庄重并不在意,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即便是做无用功也无所谓,更何况这并不是无用功。往大了说他是推动了法医昆虫学的发展,往小的说,有了这证据尹向阳的罪名更没得跑了。
    封焕这般轻描淡写,可尹家一派虽然急功近利,却并非蠢人,只怕封焕他们背后做了不少事才会让尹家人出此昏招。详情封焕不便告知庄重,他也并未在意,两个人相处想要毫无保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总是要有自己的空间和隐私,只要不触及到彼此关系的底线亦可。
    “怎么了?不高兴?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
    庄重连忙摇头,捏着手腕上的佛珠,道:“圆觉的仇报了,我如今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冒充他的身份,毕竟我这般做让他死后无家可归。可是若我表明身份,先不说文渊候那边会不痛快,是不是还犯了欺君之罪?”
    封焕没有想到庄重会在意这个,虽说冒充他人确实不妥,可这也是权宜之计。
    “圆觉既然把你当兄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况且你是为了他报仇。他舍身为你而死,定然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没要犯傻,若你觉得心里过不去,不如将他与自己的母亲埋葬。我想相较于文渊候,他更亲近他母亲那边吧。”
    庄重也知确实是这般道理,可心里难免觉得不太痛快。毕竟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敢说全都靠圆觉,却也是占了大部分功劳。否则即便他有再高超的技艺,没命了什么也没有了。而且他能走得这般顺利,也是因为自己顶着文渊侯嫡长子名头的关系。之前不觉得有何,现在尘埃落定,不免忍不住多想了。
    封焕见他依然眉头不展,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不如去寻舅舅,看他们卢家怎么个说法。当初文渊侯负了你兄弟的娘亲,现在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庄重当晚就去了卢家,对照尹家的落败,卢家张灯结彩,个个喜气洋洋,跟过年似得。虽说卢峰并未告知其他人庄重的真实身份,但是不妨碍他高兴,连带整个卢家都这气氛。况且别人虽不知真的卢柳枝儿子已经死去,可大家都知道尹家人害了他们卢家人,只不过以为是幸运躲过而已。况且尹家人还勾结了镇南王,当初镇南王谋反的时候可不得人心。
    卢家人一看到庄重,纷纷围了上去。庄重经过这个案子,名气更大了,甚至被皇帝赞他是大佑第一断案高手,卢家人都因此跟着觉得自豪无比。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用苍蝇推断死亡时间,简直神了啊!”卢六郎握拳轻轻捶了一下庄重的肩膀赞叹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只有卢小宝得意的挑高着下巴,他跟着薛子安也一同参与了庄重的实验呢!那些蛆有一部分是他亲手养的,若非这些玩意拿回来太膈应人,他肯定会拿回来炫耀。
    庄重只是笑笑,道:“小宝和子安这次都表现得很棒,我还以为小宝坚持不下来,没想到做得很好。”
    实验过程是非常枯燥的,对于卢小宝这样的半大小孩来说十分难熬,更何况他比同龄人要闹腾。若非是为了陪薛子安,根本不会做这种细致又需要耐心的活。
    卢小宝更加得意了,笑得见牙不见嘴,一边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薛子安,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薛子安抿嘴笑,也肯定道:“这次我也多亏了小宝,才能坚持下来呢。”
    这话纯粹是奉承了,在这方面薛子安比卢小宝能干多了,是个十分认真有毅力的孩子。
    卢六郎瞧不上卢小宝那得意样,直接一拳过去,“瞧你那恶心样。”
    卢小宝怒了,直接扑了上去,两人扭打起来。卢小宝虽然年纪还小,可武力值却不低,卢六郎又有心让,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这样的情形在卢家经常见,大家早就司空见惯,该干嘛干嘛去,只有薛子安等在一边。
    庄重跟着卢峰进书房,房门一关,卢峰就一拳砸了过去。
    “好小子!干得不错!”
    庄重道:“希望圆觉在地下能够安心。”
    卢峰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虽然大仇得报,可妹妹唯一的孩子却是不能活过来了。
    “那小子没白救你。”
    庄重不置可否,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卢峰直接摆手,颇为不悦道:“你怎么也与那些文人一般心思重,我那外甥把你当做兄弟,你就是我卢峰的外甥,是我们卢家人。如此也好,你进了庄家,我那外甥就是完完全全我们卢家的了,和他老娘一起入我们卢家的祖坟,我们卢家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家人就该葬在一起。庄家那边你可别自己露了底,虽然咱不靠他们,却也不能让你因此遭罪,总该让他们为从前做的龌龊事负责。这事就这么着吧,以后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