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作品:《佳妻如梦

    三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慢慢悠悠地耍着自己手里的军用匕首。那明光光的白刃光一闪,沈波芳当时便三魂掉了七魄。
    阵痛的感觉依然明显,可再痛也不抵心中骤然而升的惊骇感,沈波芳抽着气,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哭得连声音都变了调:“真的,三少,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没有收任何好处,唯一收了的,就是一些签名照,可那也不值钱啊,您说是不是?”
    “你觉得你这么说有人信吗?”
    “三少,三少我这次真的没说谎!啊,啊啊!好疼,要生了,要生了……”双腿间潮涌如流,沈波芳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她半撑着身体在产床上,看向三少的眼神,已有了濒死前的绝望。只可惜,三少仍旧在把玩着手里的刀,也仍旧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
    刘一平再也撑不下去了,看着自己老婆的样子,他几乎脚软到站不住:“三少,求您大发慈悲让我进去吧!我的孩子胶带绕颈三周,如果是顺产,会活活勒死的,求您了。”
    宋天杨不理会沈波芳的哭嚎,只是拿刀一般凌厉的双眼扫向四周,那吃人般的眼神,只吓得刘一平一连抖了好几下。
    “三少,啊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三少。”沈波芳哭着,叫着,求着,只可惜,三少一直是那一幅看谁耗得起的表情,仍是她如何叫,如何求,人家都充耳不闻,也完全没有放行的意思。
    刘一平趴在产床前,一手紧握着沈波芳的手,一手轻抚着沈波芳的肚子,声嘶力竭道:“三少,波芳要晕了呀!她要是不行了就是一尸两命,您让开吧?再不让我可要打110了。”
    “110吗?小柔柔,有人找你呢!”抬眸,吊儿郎当地看了曾柔一眼,曾柔立刻配合地站了出来:“我在这儿呢!随时随地,为人民服务。”
    “你们,你们这是恶霸行为,和土匪有什么分别?”
    这个时候,刘一平已然词穷,再找不到有才能更凶残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声恶霸,一声土匪地骂着,可三少唇边的笑意,就如那凝结了的冰一般,始终如一,甚至没有改变一丁点的弧度:“想去手术室就让你老婆说实话,她不说,我也没办法。”
    “她说的都是实话啊!您还要听什么?”
    “真的是实话吗?沈女士?”
    三少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产房内刘一平一声狼嚎:“波芳,波芳你要坚持住啊!波芳,波芳……天啊!她已经晕过去了,救命啊!”
    一道纤丽的身影,迅速上前,曾柔不耐烦地瞪了刘一平一眼,吼道:“叫什么叫?还没死呢!”
    抬手,试了一下沈波芳的气息,发现她真的晕了过去时,曾柔倒也不急,只是一手掐住她的人中,一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以她的胸口一阵轻拍了几下,沈波芳当时便睁开了眼,喘着大气,又开始抽搐着嚎:“啊!疼,疼啊啊啊~”
    见她似乎真的很虚弱,曾柔抓起她的手默默号脉,感觉时机已到,她代替三少冷声问她:“想好了吗?还不说?”
    “波芳啊!你有什么事比你和孩子的命还重啊?如果真的有没说的,你快说啊!要不然,咱们一家可都要死在这儿了,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慕希雅,不值当啊!”老婆算是回来了,可孩子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刘一平的心,现在就好像被放在烤炉上烤着,滋滋地疼!他只能痛哭着求,一边求三少,一边求自己老婆松嘴。
    见自己引以为傲的老公如今因为自己搞到这般狼狈,沈波芳后悔不迭:“老公,老公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不该帮她的。”
    “现在不要说这个了,你快说,快说到底还有没有事瞒着三少?说啊?”刘一平嚎到嗓子都要哑了,那表情,就好像现在疼的人是他。当然,此时此刻,如果他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真的宁愿疼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老公,我说不出口,呜呜!”
    沈波芳的表情极度痛苦,刘一平顿时心如刀割,把心一横,他于是说道:“老婆,说不出口咱们一家人就一起死好了。好赖黄泉路上也算是一家团了圆,只是,我心疼啊!看着你这样,我生不如死。”
    捂着脸,刘一平第一次在沈波芳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凄然,只哭得沈波芳心都要化了:“老公,你不要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呜呜!”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怯怯地看了一眼三少所在的方向,沈波芳语调凄然,只是眸中却有坚定的火苗在闪烁:“我会帮慕希雅,是因为我一直都讨厌苏恋,你喜欢她不是吗?我羡慕我嫉妒我恨她。”
    “你怎么那么傻啊!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真的吗?真的吗老公?”
    “当然了,我只想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话到这里,刘一平又忍不住悲伤,痛苦地流下了眼泪,沈波芳见不得自己的丈夫如此,也抱住他呜呜地哭着。
    眼前的一幕,三少完全没放在眼中,他手中尖刀一光,又森森然开口:“所以说,事情都是你的主意,害我二哥,伤我二嫂,都是你?”
    “不是,不是我,是慕希雅,我只是帮她。”
    “帮她?怎么证明是你在帮她?而不是她帮你?”
    三少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将自己坐过的椅子拉到了一边,然后,冷酷道:“沈波芳,手术室就在那边,你可以进去了,不过,孩子一生下来,估计也就是个没妈管的孩子,我对你,对你的孩子,只能表示不同情了。”
    在三少的世界,不分男女,从来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敌人,而现在,沈波芳在他的眼中自然是第二类。对待敌人嘛!自然也不用再手下留情。
    第199章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大结局3)
    气氛,瞬间冷凝。
    原本哭天呛地的产房内,这一刻,静得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三少的笃定,终于吓到了沈波芳和她的丈夫刘一平,刘一平的脸色已惨到看不清颜色,而沈波芳,则是一边尖叫着,一边慌乱地摇头:“三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慕希雅要害我二嫂,那就只能是你了。”
    三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但情面这东西也会分彼此,跟不同的人,这个情面的讲法也自然是不同的了。
    被逼到绝境,沈波芳也再顾不得什么了,只忍着撕心的疼痛,嚎哭着解释道:“我有,我有证据的,我有的,当年,那时候苏恋才刚刚和二少好过的时候,有一天慕希雅也找过我的,她说只要我肯把苏恋推下海她就帮我追到我老公。我当时太讨厌苏恋了,所以就答应了。”
    意外地听到这一段旧事,三少的眉头不自觉地又耸了耸,说出来的话,亦冷得几乎能掉冰渣:“杀人你都敢?沈波芳,你很厉害嘛!”
    三少的眼神让沈波芳骇怕不已,她摇着头,一边喘粗气,一边继续解释着一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推她下海不是要杀她,慕希雅和我说过,只要我推小恋下去,她就马上跳到海里救人,等人一救上来,她就算是苏恋的救命恩人了,到时候,以苏恋的个性,就再也不敢和她抢男人了。所以,一直都是慕希雅要害小恋啊,我最多只是帮凶,帮凶而已。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杀人的,是慕希雅,是她,真的是她。”
    “慕希雅?”
    这时候,三少再吐出这个名字,已与当初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以前,只知道这个女人可恶,现在,他才知道二哥的眼光有多烂,这种女人,岂止是可恶,简直是可憎,可恨,加可杀。
    “是的,就是她。”
    重重点头,沈波芳担心三少不信她的话,又爆出另一条猛料:“这一次的车祸也是她找人安排的,我地无意中偷偷听到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在电话里跟人说,主要是撞二少,但如果不小心能撞死苏恋最好了。因为,只要二少因为苏恋再受伤,让你们宋家的人就都会知道苏恋是个灾星祸水,也就再不敢沾她了,也不会同意她嫁进你们家了,所以,这一切真的是慕希雅的计划,包括救护车,她为什么要我装病,就是因为要让救护车早一点到那里,就是为了接二少的啊!我真的都说了,三少,三少,放我进去吧!我真的好疼,孩子也快不行了,三少,行行好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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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然如梦的感觉,时光,像是一条白线在脑海中划过,将那些破碎的记忆点点拼接,串成一张张残忍的照片,鲜血淋漓地播放着她的愚蠢。
    不算抢眼的角落,苏恋忤在那里,怔怔地听着那一切所谓的真相,心,痛到要爆裂开来,不会慕希雅的残忍,不为沈波芳的无耻,为的,只是自己那一颗迟钝的心。她怎么就自欺欺人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就相信慕希雅真的肯救她呢?
    是自己的愚蠢,造成了今天的不幸,也是自己的过份善良,让慕希雅有了可乘之机,一切的一切,虽然别人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她却是影响至深的那一步棋。总以为人性本善,总以为不争就可发无害,可是,为什么人性能扭曲成这样,为什么,她的世界偏偏在闯进来这么几个人?
    恨,恨意难收,苏恋双目赤红地冲了出来,直接闯进了产房内,她指着沈波芳,指着刘一平,用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声音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小恋……”
    沈波芳抖了抖,声音都变了调,苏恋一步步逼近,甚至完全看不到她身下的血:“回答我,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呜呜呜!小恋你原谅我吧!求你了。”痛意又袭来,沈波芳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她突然伸同手紧紧抓住了苏恋,眼神里,只有绝望在流淌。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着那张曾以为善良的脸,苏恋颤声问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原谅你?”
    “孩子是无辜的,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一平的份上,小恋,帮帮我,帮帮我。”沈波芳哭得凄惨,苏恋的表情却始终漠然,这个女人,这个让她倒尽了味口的女人,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将再也影响不到她的心情,她只知道,全天下都在负她的同时,只有一个人值得她付出,而那个人,却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而躺在医院里。
    心,无比的冷,冷到就像二月的冰!
    “像你这种女人,活着还真是让人恶心。”苏恋下不了决心,因为心还不够狠,可三少不是,所以,在苏恋下不了决心的时候,三少又闲闲出了声。
    在三少的世界,黑白分明,这种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他真的觉得死不足惜,只是,他冷酷,但却不是没有人性,就算觉得沈波芳罪有应得,但罪不至孩子,所以,三少铁青着脸,握着匕首的手指虽然也越来越僵硬了,但,到底还没有打算,让她们一尸两命。
    只是,苏恋的绝望他也看在眼中,就算不为苏恋,为了自己的二哥,他也必须要尊重她的意见,她说杀就杀,她说放就放。
    “三少,放她进去吧!”
    苏恋不知道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她以为会很艰难,可是,当她真的说出口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圣母,却也绝不是恶魔,就算沈波芳有罪,那也不是该由她来惩罚,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就让这个孩子夭折在人间。
    心,依然很冷,只是慢慢已回温,或者,她是应该感激沈波芳的,没有她,七年前的那一段,就会永远成为秘密,没有她,自己也永远都看不清慕希雅的本性。冤有头,债有主,她的敌人是慕希雅,七年前是,七年后,依然是。至于其它的这些人,帮凶也好,助纣为虐也好,她都不想再去计较了。
    三少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耸,听到苏恋的决定,三少似乎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小二嫂,也有了新的认识。不置可否地一笑,三少回头,直直看向沈波芳的眼,冷声道:“既然我二嫂都发话了,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不过,沈波芳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我都已经录了音,没得改了,到时候,记得在法官面前也要这么说,差一个字,我就要你们一家人的命。”
    说完,三少转身,绝然离去。
    走了几步,似又想起了什么,一个眼色使来,曾柔会意,快步上前,拉着苏恋就朝外走。产房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刘一平看着那群渐渐走远的人,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直到沈波芳又一声惨叫袭来,他才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在走道上便开始大声呼救:“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我老婆快不行了。”
    “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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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然被拖着前行,苏恋几乎要跟不是曾柔的脚步,走得太急,一个趔趄差一点被绊倒,苏恋强稳住脚步,刚要说没事,自己手,却已被别一个人狠狠扯开。
    雷洛气得满脸通红,看着曾柔的样子,只恨不能吃了她才好:“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的了?”曾柔口气不怎么好,没办法,这个时候,她的口气也没办法好,虽然,她方才确实不是故意的,但,看到情敌差点摔倒,她心里还是觉得挺爽的。没办法,谁敢说看着情敌还能高兴的,那不是人,是神,是仙,是妖精。
    “曾柔,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雷洛凶神恶煞的模样,特别让曾柔不爽,第一次,她没有再用那种娇嗲嗲的口吻对他说话,只冷冷反问:“你打得过吗?”
    “……‥”
    这个问题,实在太残酷!雷洛猛地被噎了一下,只能闷到内伤也没话说,他虽然自认为身手不错,可是,比起曾柔的手段,实在是不认也得认。
    终于反应过来的苏恋,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连忙赶过来劝架,想到曾柔是个女孩子,她第一个就数落起了雷洛:“学长你干嘛啊?这么凶?人家是女孩子耶!”
    “你还帮她说话,你刚才没看到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和她没关系。”虽然,曾柔是走得快了一点,虽然,她是扯得自己急了一点,不过,也真的是因为自己心不在焉的原因,才会不小心差一点摔倒的。更何况,现在她也没摔到啊!也就更加不愿看到雷洛斥责别人了。
    曾柔扯了扯嘴角,不怀好意地瞅着雷洛:“听到了,和我没关系。”
    “你……”
    见雷洛还在瞪人家,苏恋当时又将他拉开了:“学长,你别这样啊!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
    “她是女孩子?我怎么没发现。”
    “没发现啊?想不想试试?”曾柔一笑,眼神立马又开始变得柔媚如水。
    “……”
    呃!这个情况!为什么她觉得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这是在吵架呢还是在吵架呢还是没在吵架呢?还有,试试怎么试?肿么越听越淫/荡的感觉?
    “那个,小柔柔啊!既然你们要试试,我就先带二嫂离开了,你们慢慢试。”最后的五个字,三少说得特别暧昧,苏恋还在云里雾里,却突然又被三少拖着出了门。一路连走带拉,直到她被塞进了三少的骚包小跑车里,她才傻愣愣地问了他一句:“他们俩?在搞对象?”
    “还不算,顶多算我们家小柔柔在钓凯子。”
    “噢……”
    这么说,雷洛搞不好马上就有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对他的歉疚感会少很多。这么想着,苏恋突然又想起了leo,如果,leo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那,现在他们要去‘试试’,我们呢?”
    “……”
    三少没有明说,但苏恋却听得懂他在问什么,很为难,所以,她只能选择用沉默来回应。
    “你应该知道我那一声二嫂的用意何在,还要逃避吗?二嫂?”三少的声音并不算温柔,不过,也算比较正常了,对于苏恋,他的印象也算是深,至少,他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二哥的感情的,虽然,他也知道苏恋现在内心可能很挣扎,可是,为了自己的二哥,他还是打算拿出博命的精神,作死的劝。
    “我不敢去看他。”
    这一刻,苏恋的内心无比平静,不激动,也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