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很聪明,看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在疗养院的时候,我一直梦想着,长大以后当一名律师,专门为受欺负的人伸张正义。”
    “我其实不想去伤害别人,可是不去伤害别人,我就会被伤害……”
    “我其实还有很多的优点,我一直都想将这些优点表现给你看。”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尽力笑着,用尽全身力气,却抹不平声音的颤抖:“可是这些优点,和你身边男人们所具有的优势比起来,太渺小了……太无用了。”
    “我没有令人瞩目的家世,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一呼百应的声望,我只是一个恶迹斑斑,一个没有自知之明,一个在刀尖上行走,贪求不属于自己的珍宝的社会渣滓。即使是这样……”胥乔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他用力低下头,听到自己泣不成声的可怜声音:“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还是想要爱你,真真,请你原谅我……”
    请原谅他。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根本不会开始。
    她不会落水,不会生病失忆,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会连随意走在街头,都可能出现一辆失控的汽车朝她冲来。
    请原谅他。
    连说出真相的勇气也没有。
    她伸手再次抱住他,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激情落泪的一晚。
    越写越爱胥乔,我的胆苦啊,真的苦,这不是海胆是苦胆啊
    幕后黑手千刀万剐不为过啊!!!
    刚开始的时候不少读者说胥乔感觉很可怕,我心里苦啊,胆明明是小天使好吗!!!
    第231章
    白色情人节的这一天, 江璟深和袁娅的订婚宴如期举行。
    除了受邀的宾客, 政界和商界一些听到消息的人以外,江璟深的订婚宴举办得十分低调, 网络上没有走出一丝风声。
    金鲤真作为男方在世的唯一家人, 当天早早的就到了举办订婚宴的世纪酒店,江璟深和他的未婚妻袁娅游刃有余地接待着纷至而来的宾客,金鲤真看得直打哈欠, 只能靠吃甜品打发时间。
    从某些方面来说, 江璟深和袁娅真是天生一对, 在无聊的地方都那么无聊, 两个工作狂凑在一起, 就连订婚宴都能搞得像是商务酒宴。
    世纪酒店是上京市著名的三大酒店之一,现任的厨师长曾在中南海任职,担任过重大国宴的主厨, 宴会大厅高端辉煌,还有可供客人透气休息的露台和休息室, 露台下就是有专业园艺师管理的精美花园, 还可以看见美轮美奂的婚礼拱门,在天气晴朗的时候, 这里是上京市举行婚礼仪式的热门场合。
    顺便一提, 经营管理酒店的是世纪集团, 这家公司是正泰集团的子集团,也就是说,这里也是江家的产业之一。
    金鲤真估计今天来了许多豪门名流, 可惜她是个假名媛,场内的绝大部分人没人给她介绍的话,她都不认识。
    江璟深今天是主角,不可能在她身边一个个给介绍,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海胆精灵,她不管问哪个人,他都能够马上作出回答。
    “那是涂鸣,国内排行第一的服装公司万通集团的所有人,他没结婚,情人众多,有个生母不明的儿子,据说他对儿子很宠爱,但是很少让他出现在公共场合。”
    “涂鸣旁边的是吴旭彬和他的妻子刘羡,吴氏从互联网起家,通过联姻吞并了国内最大的快递企业后进行资源重组,一跃成为国内电商的龙头企业,在外人面前,两人是著名的模范夫妻。”
    “在外人面前?”八卦十级学者金鲤真马上捕捉到重点。
    “私底下两人都想要中年丧偶,但是为了隐瞒杀人动机,他们反而心照不宣地在外人面前不断秀恩爱。”胥乔平静地说:“曾经一度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排名第九的刘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吴刘两家的联姻本就是一场阴谋,吴旭彬如今已经站稳脚跟,刘羡自然也就变得碍手碍脚了。刘羡引狼入室,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希望用一些不合法的手段力挽狂澜。”
    金鲤真不由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胥乔看了她一眼:“金乌会曾接到过他们夫妻二人的杀人委托,华奇认为这件事牵连太广,不愿节外生枝,最后拒绝了。”
    电视剧果然都来源于生活,金鲤真已然成为一名兴趣盎然的吃瓜群众。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晚上6点,宴会厅里剩下的空位越来越少,金鲤真发现一个规律,地位越高的人,来得越晚,宴会厅中剩下的空位许多都出自地理位置最好的三桌。
    金鲤真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蛋糕,马上就有眼疾手快的服务员走来端走空盘,她拿起面前装着橙汁的玻璃杯喝了两口,忽然看见有一个她也认识的面孔走了进来。
    在第一次百度薄荧资料的时候,她就从她的人际关系一栏上看过这张脸,这不是薄荧的前男友傅沛令吗?这种通常是一男一女出现的场合,单独一人出现的傅沛令不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钟汇集团的掌门人傅沛令,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排名第三的商人,旗下的蛟龙院线占据国内35%的市场份额,是个和你电影上映后排片率息息相关的人。”胥乔看见他在看傅沛令,还以为她是对他的身份感到疑惑,主动解释。
    即使没有之前的了解,金鲤真也能看出他身价不菲,因为江璟深和袁娅已经走到傅沛令身边,带着八分笑容和他寒暄起来。
    坐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金鲤真还是第一次从江璟深脸上看到八分笑容。
    “他不是有老婆孩子吗?怎么一个都没带?”金鲤真疑惑的问。
    “因为今天薄荧也会出场。”胥乔说。
    金鲤真脱口而出一句脏话,马上就准备起身溜走。
    然而,晚了——她看见一身白色无袖连衣裙的薄荧挽着她的丈夫走了进来。
    金鲤真先看见她的身影,再感觉到她的威压。
    真是奇了怪了,洛尔洛特要死了吗?为什么存在感一次比一次弱?当年人未现身威圧感就已先至的威风去哪儿了?还有上次她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她不如趁此机会问个清楚,金鲤真打定主意,离开椅面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既然决定不走了,金鲤真安心的同时,八卦之心也熊熊燃烧起来。前男友和现老公狭路相逢,一个贼心不死,一个手段通天,如果这是哪部狗血烂俗的电视剧,今天一定会是全剧的收视高峰。
    金鲤真期待他们能搞出个大事情,让她失望的是,薄荧程遐入场后,江璟深对袁娅说了句什么,袁娅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复杂。接着两人自动分成了两队,江璟深带着九分笑容走向程遐,袁娅则带着傅沛令走向坐着涂鸣和吴旭彬的那一桌,傅沛令落座后,和另外两人交谈起来,姿势放松,神色随意,看得出三人是真的感情不错。
    袁娅安排傅沛令后,转身向金鲤真走来。
    金鲤真坐的这一桌位置靠后,原本她因为身份的优势,可以坐到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一桌去,可是胥乔没资格坐那桌,她就干脆地自请流放了。
    袁娅现在来干嘛?金鲤真满腹狐疑。
    袁娅走到金鲤真身后,右手扶着她的椅子,弯下腰来,对她轻声说道:“真真,那位是钟汇集团总裁傅沛令,蛟龙影院就是钟汇集团的产业之一,你舅舅的意思是让我介绍你和傅总认识,以后你电影上映的时候也好作相关安排……”
    “所以?”金鲤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
    她也猜到她要说什么话。
    “你坐过去吧,我介绍你们认识。”袁娅说。
    是“你”,不是“你们”。
    “不去。”金鲤真毫不犹豫。
    袁娅早有预料,礼仪性地劝了两句后转身离开。
    袁娅走后,刚刚沉默的胥乔轻声说:“你去吧,不用在意我。”
    “不去,只有别人给我拍马屁的份,我才不去拍别人马屁。”金鲤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凭什么她要去讨好洛尔洛特的男人?
    胥乔见劝不动她,沉默了。
    因为程遐和傅沛令的特殊关系,江璟深把程遐和薄荧安排到了第一排的另一张圆桌,在胥乔和她说话的时候,袁娅接待了一个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冷峻男人,把他安排在第一排的一张空圆桌前。
    男人的气质和之前出现的宾客截然不同,江璟深和其他宾客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热情,多了一点忌惮。
    金鲤真看着男人眼角下的一条细细的疤痕,问:“他是谁?”
    “上京公安局现党委书记、局长李魏昂。父亲曾担任公安部长,现在是□□之一,坊间传闻,李魏昂有很大可能会是下一任公安部长。”
    金鲤真看向胥乔,他明明没有抬头,却神奇地知道她在说谁。
    也许是因为职业使然,注定相爱相杀的关系?
    正在这时,又有几人走进宴会厅,江璟深依然亲自接待,将他们安排在李魏昂那一桌,这样一来,第一排三张圆桌的人都已经齐了。
    最后进来的一对夫妻金鲤真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她不由多看了两眼,男人长相斯文,戴着一个简单的黑框眼镜,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女人就苍老多了,神情萎靡,面色苍白,虽然是娃娃脸,但头发竟然已经花白,她似乎眼睛有点问题,入座的一路上都是男人小心看护,提醒她注意脚下台阶。
    宴会厅里的其他人似乎都认识这两人,夫妻两人一出现在宴会厅,厅里的气氛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那对夫妻又是谁?”金鲤真问。
    这一次她没有马上获得回答。
    她向胥乔看去的时候,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直到她转头,他才从他们身上移开目光,神色平静,仿佛一如往常。
    “最高检大检察官柳启翰,和他的夫人——上京公安局前党委书记、局长俞璧。”
    金鲤真又朝夫妻两看去,现任的上京公安局长李魏昂正在和上一任局长俞璧轻声说话,从他入场后一直以来的冷脸变得柔和来看,两人的私交也不错。
    她忽然想起来,柳倩嚣张的底气不就是一个叫柳什么的最高检检察官吗?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他就是小柳虻的伯伯!大柳虻!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江璟深和袁娅上台演了一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戏”,金鲤真看得快要睡着,在她眼皮彻底合拢前,她终于盼来了开席的时刻。
    宴会厅里立时热闹起来,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缺一顿饭,他们杯觥交错,是为了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扩展人脉圈,不少人都等着在饭局开始后一桌桌走动,让通讯录里多出几个重量级人物的联系方式。
    在金鲤真吃得同桌人瞠目结舌时,胥乔弯腰起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暂时出去一下。”
    金鲤真没在意,嘴里含着食物含糊地“嗯”了一声。
    胥乔垂下眼睫,从后门低调地离开了宴会厅。
    金鲤真原以为他是去上个洗手间,结果胥乔一去不复返,十分钟了也没回来。
    痔疮?金鲤恶趣味地想。
    她刚想给胥乔打个电话,同桌一男一女低若蚊蝇的交谈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俞璧吧?她怎么变这样了?”女人皱着眉问。
    “你不知道吗?自从那件事过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男人朝俞璧坐的位置望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她的状态这么差。”女人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金鲤真闻到八卦的香气,又是和小柳虻的靠山大柳虻相关,她拿起手机的手又放下,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
    “刚开始还能坚持,后来受不住打击,崩溃了呗。”男人放下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海参汤。
    “太可怜了,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个被绑架的孩子怎么样了。”女人叹息了一声。
    “听说是死了。”男人说。
    金鲤真听到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压得更低,唯恐被人听见:“怎么回事?不是说一直都没有找到吗?”
    “对外说的是没有找到。但是……”男人端到嘴边的海参汤又放了下来,在他抬眼向周围扫视的时候,金鲤真立即垂下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金沙玉米里夹起一根蟹腿,放进嘴里嚼得咔嚓响。
    “当年沙铭案终审那天,柳启翰出庭去了,在家的俞璧收到了孩子失踪当天穿的衣物……据说衣服鞋子上全是血和泥沙,经过dna检测,衣物上的血液的确是孩子的。”男人的语气有些感慨:“俞璧在当年是远近闻名的女强人,她多要强啊,孩子被绑架后还坚持每天去局里办案,结果收到血衣后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就断了,当年就不顾局里挽留强行辞职,第二年就有消息传出,她不仅眼睛哭坏了,就连精神也出问题了。”
    “收到自己孩子的血衣,谁的精神能不出问题?”女人语气复杂的说:“俞璧和柳启翰太狠心了,同样的处境,换做我,我肯定做不出他们的选择。”
    “你这就是妇人之仁,所以你做不成大事。”
    “拿自己孩子的命去成大事,这种事不成也罢。”女人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