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作品:《上神归来不负卿》 “别硬撑了。”秦青转到他面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婆婆妈妈的好烦。”
老头儿踯躅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向秦青:“我有一个学生,不知道我跑出来,我想他这会儿一定很担心我,到处在找我,有几个坏人一定盯他盯的很紧,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
秦青自然知道他说的乃是云兮,心里不由揪了一下,
她舒缓了一下情绪后,问:“你是让我帮你去报个平安,告诉他你在这里?”
老头儿摆摆手:“他是临安城的云兮云将军,你别说我在这里,让他分心,也会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他望着秦青,“现在形势不太妙,你帮我去看看他是否平安,别因为我失踪就乱了阵脚被旁人利用。对了,你是会点功夫的吧?”
秦青笑起来:“眼睛挺毒,我功夫不错。你既然开口让我帮你这个忙说明你信任我,有进步。”
老头儿吹了吹胡子,鼻子里又哼了声,转头向自己的房间晃了回去,晃出几步又住了脚:“一路小心。”
秦青将草丛扒拉开,把已经沉入梦乡的落离给重新扒拉出来,匆匆道:“快,你招朵云把我带到临安城,我要去看看云兮。”
落离不满道:“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么?要去也明天去好么?现在大半夜的…”
秦青看了看天:“哦,刚才忘记看时辰了,原来是晚上。”
落离“嗤”了一声:“一提到云兮你就失心疯,他这
么对你你一点不怨?”
秦青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我来这一世是为了护他周全,至于其他,算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青就把落离唤醒,秦青给白泽锦绣丢了张留条便和落离二人匆匆招了朵云,一路飞往临安城。刚刚落地,秦青就忙不迭地将落离往回赶,落离很莫名:“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再说云兮也是我的师弟,我关注一下不行么?”
秦青佯装严肃:“你连上神的话也不听了么?单独留下云兮的老师在渔村就不危险么,你的任务很重要,就是去保护那老头儿。”
落离摆出一副苦瓜脸:“又拿上神的名头压人,我回去还不行么?我现在就爬回去。”
秦青在他的龟壳上拍了一把:“扯朵云飞回去,不许爬,否则我一脚把你踢回去。”
第155章 暗中守护
云兮果然在一早就出了门,秦萧然派了几个人一路给他扫尾巴。然而安插在临安城里的暗探实在太多,秦萧然尽管十分尽心,依然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让秦青一一给捡了去。
云兮今日出门其实是要去看一看暗道出口之处是否暴露,并以此来确认自己的老师是否安全。一路上虽然尽力甩掉各种眼线,但是仍然感觉有尾巴跟着,云兮在城内七绕八绕总算觉得稍微清静一些,这才悄悄从城郊拐上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
秦青远远跟着,正觉得有些安定下来,眼梢一瞥瞥见一采药下山的山民突然折返上山,秦青心中一动,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山民模样的人脚程很快,一路走走停停,似乎一直在观察四周。秦青静静跟着,不靠近不远离,观察着他的动向,果然,他行走的路线与云兮一致,他关注的东西与云兮的也一致。
山间宁静,云兮也察觉到一丝不妥,知道自己再次被
尾巴盯上,遂转了方向,打算先解决了尾巴再说。山民见云兮脚步加快,也提速跟了过去,不料脚下踩到了什么物什,大网一收将他给提溜到了树上。
秦青在心中暗自佩服,云兮果然聪明机智得很,直接将尾巴引至捕猎的陷阱,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云兮重新拐上原路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半山之中又冒出一个人影,人影如鬼魅一般,悄声无息地跟了过去。
此人的身手不在七夜之下,他大约从一开始就跟在云兮身后,轻功了得,藏匿的功夫也了得,以至于云兮尽管心头疑惑,却并没有实在地发现他的踪迹。
秦青打起精神也跟了过去,眼见着云兮拐出山道,向着一侧密林中而去,那人迅即向前靠近,秦青不敢耽搁,手中已挥出几片竹叶出去,竹叶轻盈地擦过前方那人的脖颈,仿佛只是被虫鸟轻啄,他顿了顿脚步,伸手在后脖颈一摸,手中却一片黏热,有大片的血渍从指缝中渗出。他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身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一只惊鸟从梢头飞起,云兮回身张望了下,只见树丛深处似有一个青色身影闪过,再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云兮来到暗道出口,发现掩藏得有条不紊,可见老师
逃出的时候仍有章法,并不慌张,云兮稍稍放宽了心,将出口荒废掉后向山下走去。
一番辗转后云兮已来到了街市,街市上人多嘈杂,云兮一边闲逛,一边留意着身后还时而出现的尾巴。因为云兮事已办完,对这些尾巴不想太过关注,反倒是秦青,一心想着将这些尾巴的老巢一锅端走,于是十分留心街市上跟在云兮身后的这些可疑人。
云兮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路经一个打造女子饰品的铺子时脚步慢了下来。铺子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支白色珠花,有点像黎姑常常戴着的一支,只不过眼前这一支更加精致点,在珠花上还点缀了些蓝色波纹,看上去雅致清新又不失活泼。不知为什么,云兮在那个瞬间很想将这支珠花买下来,尽管他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姑娘。
在远远的街角,秦青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她踯躅不前,一时间伤感得不像样子。云兮当街买了一支珠花,定是回府要送给诏兰的,他出门办要事也不忘给诏兰带礼物,可见在他的心里,不仅有诏兰的份量,而且这个份量还不轻。
见云兮离开店铺后,秦青突然丧失了继续跟上去的勇气,站在原地目送他一直消失在巷尾。尾巴们似乎也失去了继续盯梢的兴趣,互相之间打个眼色,不声不响地散了去。秦青瞅准一个看上去不太警惕的跟过去,那小子在几间铺子里随意地逛了逛,便径直朝着偏僻城郊遁去。
大约是之前被云兮察觉过一次,这次隐藏得更加仔细。秦青在一处看似平常的村庄外围发现了些许端倪,这座村庄原本只有三十来户,近半年来突增到五十来户,表面看来都是些外乡逃难而来的人,实则全是叶太师安插在临安城的暗探,负责监看云兮的一举一动,探查云兮老师的消息。秦青不敢轻举妄动,侧面了解了下情况后迅速离开了那里。
回到将军府,秦萧然已在府中等待,看见云兮出现,秦萧然急忙凑上去:“你的尾巴太多了,我恐怕他们顾此失彼,今日你可还顺利?”
云兮将香薰的沉灰倒干净,又点上安神香,轻缓了一口气:“还算顺利,估计你的人也解决不干净那些尾巴,我就多留意了些,在山上解决了一个。不过…我觉得还应该有一个,不知为何后来就没有了声息。”
“出口怎么样?”秦萧然紧张地问。
“看上去一切正常,老师应该暂时无碍,但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云兮取过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茶水,壶却是空的。
秦萧然稍稍松了口气:“老师的行踪我再慢慢打探,这会儿我饿了,我今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云兮踱向门口:“去厨房吧,我也饿了,我自己去煮点粥。”
一锅粥很快煮好,余安又端上一些可口小点后,便候在一侧不再说话。云兮和秦萧然也只顾着闷头吃饭,一时间竟安静得很。曾几何时,这样的场合下还有一个人,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秦萧然每每和她斗上两句嘴又总是落了下风。云兮虽说话不多,却也在一旁看的开心,眼角眉梢都是笑。
二人在沉默中将粥喝尽,正要起身离开,余安突然怯怯地走过来。
“将军…”他犹豫道,“我想做完这两天后就不做了。”
云兮停住脚步,有些意外:“不做了?为什么?”
余安嗫嚅道:“家…家里有点事。”
“我记得你家里不是临安的吧?”云兮回想了下,“可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将他们接过来一起住,要是没地方住住在府里也行,你若是失了这份工他们可就失了指望。”
余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也没什么大事…”
突然有一丝念头从云兮心头闪过,他逼近一步,缓缓道:“你是在怕什么?”
余安惊惧,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一步,正巧退到了秦萧然身侧,秦萧然的脸色同样不好,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他默着脸走到厨房门口向四周张望了下后,将门紧紧关闭。
“你说,你是不是知道关于小蘑菇的什么事?”秦萧然回转身来问出了第一句话。
余安在一惊之下跪倒在地:“将军,秦公子恕罪,小的知道有错,但是小的实在是不敢说啊。”
云兮上前将他扶起,让在了近旁的凳子上:“在我的府里,还没有任何人能越过我做出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保你无事。”
余安眼神黯淡,声音哽咽:“他们将我的家人抓来临安,逼我跟黎姑说假话。”
“为什么逼你和黎姑说假话?都说了什么?”云兮的眉头蹙起,秦萧然的扇子也停了下来。
“具体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黎姑被关起来后受了许多刑,她坚持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打算逃,说是要等将军您回来。诏兰小姐命我跟黎姑说将军您已经回来了,且不肯去看她,说…说将军您不信她。”余安抹了把眼泪,“说来我也是黎姑朋友,终还是看不下去她受这么多苦,就偷偷给了她一块瓷片,好在她当晚成功出逃,否则捱到第二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秦萧然蓦地站起身,一把扇子敲在桌边,发出凌厉的响声。“他们居然敢给小蘑菇用刑!”他看向云兮:“这个事情我不能忍,云兮,你是个什么态度?”
云兮的脸一片灰色,眉头紧锁,半晌他对余安道:“你不用走,你的家人被关在哪里?”
余安战战兢兢:“就在城外的临安客栈,被人看着,我不想一直受制,所以才提出不再在将军府继续做事。”
云兮打开厨房的门,冲外面喊了一声,府内总管匆匆
赶至,见到云兮的脸色后不由愣了一下,虽然他的外表依旧淡然无波,但是他知道他们的将军生气了,而且是很大的气。
“你带一些精锐可靠的府兵,让余安领着去趟城外,将余安的家人给带回来。”云兮吩咐道,“同时把看管他们的人给一齐绑回来,要是有人敢阻拦敢反抗,别客气把腿打断了拖回来。”
总管领命就要下去,又被云兮喊住:“对了,再吩咐几个人到后院把那个叫七夜的给我绑起来,我一会儿去审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你疏忽不察这笔账我后面也会慢慢跟你算。”
总管嘴角抽了抽,一连声地应着,迅速退了下去。
临安客栈在半夜里突然来了一队将军府的府兵,府兵目标明确,长驱直入到达一处客房,转眼之间就带出了一帮人出来,往将军府的方向赶回。
将军府内的行动却不那么迅速,不知是不是走漏了风声,府兵到达七夜的住处时发现人已不见了踪影,床铺还有温度,人显是刚刚跑了不久,总管不敢耽搁,命了几个伶俐的府兵即刻追了出去。
第156章 突审
七夜的轻功太好,最终还是没有追到。
从临安客栈带回的人由云兮和秦萧然连夜突审,虽然大多数口风甚紧,但是仍有一两个交代了自己是京城叶太师手底的人,在临安听命诏兰小姐调遣。诏兰在临安将他们这帮人用的很充分,前有那姬遇袭,后有调查黎姑,再后来软禁余安的家人,一桩桩一件件丝丝缕缕都交代得清楚。
全部审完已是深夜,云兮没有丝毫睡意,秦萧然更是义愤填膺,他把扇子“啪”地一收,站起身来道:“云兮,你打算怎么做?”
云兮也站起身,面色冷肃,只道了一个字:“走。”
云兮这一走一直走到了诏兰的门前。屋内灯熄着,里边的人早已就寝。云兮停了片刻,伸手敲起门来。“笃笃笃——”,坚持不懈不厌其烦地敲。门终于开了,开门的侍女揉着惺忪睡眼,刚要开口怪责,一抬眼看见云兮站在面前,吓得顿时退到了一边。
“你家小姐呢?”云兮问,声音冰冷,没有情绪。
“小…小姐她睡了。”侍女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噤,畏畏缩缩地答道。
“叫她起床。”云兮道,“我在门口等她。”
房内窸窸窣窣一阵,诏兰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因为匆忙,脸上还带着些许憔悴和莫名。看见云兮后诏兰抚了一下自己的面颊,有些羞赧道:“诏兰容颜不整,表哥不要怪责的好。不知表哥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她余光一瞥又见到秦萧然,不由有些不快,“原来还有秦公子…”
云兮冷冷道:“诏兰你来临安多久了?”
诏兰一愣,对云兮深夜来此问这个问题不明就里:“大约…大约月余?”
“嗯。”云兮点头,“该玩的地方都玩过了,该看的景也都看过了,该回去了。”
诏兰不可置信地抬头,连声音里都有着颤抖:“表哥你在说什么?”
秦萧然三步两步走到跟前,言语中带着愤怒:“云兮对你客气,我可不会,你要是没听懂的话,我再告诉你一遍,请你离开云府,离开临安,这里不欢迎你!”
诏兰长这么大哪里受过如此委屈,大半夜的被人从床
上提溜起来,目的就是要赶她走,她再怎么强撑也控制不住眼泪的不断落下。“为什么?!”她扬起头问,“表哥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赶我走?为什么?”
她问了两句“为什么”,她如此辛苦想要呆在他身边,不是三两天,个把月,她想的是许多年是一辈子。她讨好他,关注他,桩桩件件的事都先想到他,她甚至瞒住太师和七夜想要帮他解决掉一切麻烦。她以为他一定会有一点点喜欢她,可是如今,他却开口要她走。
诏兰看着外边漆黑的夜,多么希望眼前这一切都是场噩梦,醒来后云兮依然带着浅浅笑意,而自己,也依然可以傍在他身畔,哪怕只是磨一砚墨,沏一盏茶,只要不分开就好。她红着眼,不甘心地问:“到底因为什么?”
云兮的脸隐在窗棂的阴影中,看不出表情:“临安客栈这个地方你听说过么?”
诏兰瞬间变了脸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云兮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明日一早我会命管事安排车辆送你们出门。”话毕,云兮已转身离开,风过之处吹起白色长衫,像是告别,无声而决绝。
这一晚,云兮觉得难以言喻的疲惫,他拖着步子回到
自己的卧房,缓缓打开了门,门前地面躺着一张白色纸笺,他俯身拾起,上面的字迹很陌生,看的出是一个女人的笔迹。字谈不上有多好,看的出来平日里练字的时间不多,但是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字条上写的是:城郊,柳叶村,暗桩据点。
字条没有署名,云兮的眼前却浮现出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来。黎姑,她因他而受伤,仍切切等待他的回归,却又因误会黯然离去。云兮想象不出在她走的时候会有多么难过,会不会恨他,会不会再不肯见他。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担心她,甚至开始想她。
房门刚刚关上没有多久,却被人生生打开。诏兰的发有些凌乱,局促地贴在面颊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被毁坏的妆容甚至未来及修补。
她跨进门来,忧伤地将云兮望着:“表哥,诏兰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
云兮点上灯烛,并没有理睬她。
诏兰走近一步:“要说错了,便是我不该那般随意地将余安家人带到临安,可那也是因为想让余安去劝一劝黎姑,让她早日招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