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头疼每一天的少萌主_48
作品:《[修仙]头疼每一天的少萌主》 莫雨是什么性子?且不说他有没有耐心对付小孩子,单是这么个小娃娃有足够的勇气扑莫雨就足够令人惊讶了。而那个小娃娃,虽然乍看上去有些像兰荫山上的婴鬼,但仔细一看,身上不仅没有丝毫妖鬼之气,反而灵气十足。最重要的是,哪怕燕赤霞自己这等从不在意容貌之人都瞧得出来,那小娃娃五官和莫雨像足了五分。
如果这都不是亲儿子……
燕赤霞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
他听说草木成精的精怪不分雌雄,也可以说是雌雄共体,雷劫之前,旁人提起兰若之主不就是忽男忽女的吗,如今是雷劫淬体才变成男体。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小娃娃究竟是谁生的呢?
燕赤霞的目光漂移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可不敢问。
莫雨瞥了燕赤霞一眼,淡淡道:“那个是二毛,是器灵。”言外之意,绝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原来如此。
燕赤霞做恍然大悟状,但心底那么一点遗憾,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雨:哼。
————
龙虎山是阳县有名的凶地。
龙虎山为应天山一脉西行所致,顾名思义,其山势似龙盘,似虎踞,山环水抱,乃是风水中有名吉地,毗邻的阳县虽小,但人杰尽出。阳县之人相信这是祖先之灵庇佑,代代将尸骨埋葬在龙虎山上,希冀能够庇佑子孙万代。
然而,二百年前,一场地动彻底将一切改写。
先是从来风调雨顺的阳县接连数年不是洪涝就是干旱,一场场瘟疫更是夺走了阳县一半人的生命。城隍庙中供奉的神像开裂,水井中打上来的不再是清冽的井水而是鲜血。县中无论青壮老幼,明明毫无病症,但身体却日渐衰败下来,药石罔顾。
阳县中人整日生活在惶惶之中,四处求神拜佛,也曾请来高僧道士做法,但做法的高僧在未完成法事之前就七窍流血而亡。
龙虎山之凶,终于惊动了朝廷。当代国师奉命前来,尚未进入阳县地界,远远瞧着龙虎山就大惊而失色。
原来,那一场地动,赫然将一处风水吉地变作了大凶之地,而且是凶地中最为棘手的天然聚阴之地,阴气直接囊括了偌大龙虎山以及一旁的阳县,其阴气之森堪比九幽冥地。人是肉体凡胎,自然无法承受阴气侵蚀。
而此处的聚阴之地比起古籍上记载的更加可怖。
聚阴之地虽然对凡人是要命的地方,但对于阴灵而言却是大补之物。然而此处的聚阴之地上,却无一丝游魂怨灵,倒像是阴灵尚未成型就被这聚阴之地吸收。
国师当初只推测出七七八八,后来蜀山掌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这分明不是普通的聚阴之地。
没有一块聚阴之地会如此处一般,深入地脉之中,将其本身与地脉连接,一损俱损,同时以阴气为媒介,在人灵魂离体而被鬼卒接入地府之前,抢先打破其灵体,化为阴灵之气吸收。
当代的蜀山掌门,也就是燕赤霞的师祖无法破除龙虎山这片聚阴之地,只能在阳县和龙虎山外构筑阵法,并请朝廷将阳县之人迁移。
然而,阳县之人,纵是离开了阳县,但却无法改变身体早衰,往往不到三十岁就亡故。
他们的祖坟就在龙虎山上,家族的气运与龙虎山相连,纵是远隔千里之外,亦无法逃脱。唯一幸运的是,他们的魂魄不至于化为这片聚阴之地的一部分。
迄今为止,阳县早已成了荒城,年久失修的房屋,枯瘦干瘪的野狗,不见丝毫人烟。而龙虎山上,鸟叫虫鸣早已不闻,唯有那满山的林木郁郁葱葱,绿得让人心慌。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龙虎山上在这一日却传出了人声。
“师兄怎么样了?要不我再抢点阴气?”
尚未无人回答,龙虎山上的林木却无风而动,疯狂地摇动起来,抖落落叶无数,似在愤怒。
只见得满山的坟冢之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一块墓碑上。
那年轻人穿着一件深蓝色劲装,头发随意地扎在一起,窄领箭袖,越发衬得青年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再观其相貌,只见他五官生得极为俊朗,剑眉星目,足以令无数女子怦然心动。但与他俊朗外貌所违和的是,年轻人的面部以及双手所裸露出来的皮肤不同于常人,颜色竟然是灰白色的。
青年扯了扯唇角,似乎想做一个笑的动作。但努力了半天,他的嘴角仍旧是僵直的。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一挥手,做出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龙虎山上本来就飒飒的阴风猛然变得强烈起来,疯狂地吹动山上的一切。瞧着那架势,似乎想要将这青年吹上天,最好吹出龙虎山的地界。
青年耸了耸肩膀,低头看向方才扯下来的东西。
那是一团透明的气体,虽然扯在手心里,但还挣扎不休,似乎想要脱手逃跑。但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青年的五指山,好半天,那团透明的气体终于老实起来……或者说,是自暴自弃了。
青年像是揉团子似的揉着那团气体,还不忘抬头看向一个方向,道:“师兄,这次揉成苹果样子好不好?”
“……”
第68章
青年又揉又捏,终于将那团气体团成了苹果状,好吧,更像是一颗多了个坑的李子。而后他献宝似的站起身,慢慢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极为僵硬,几乎走一步停一步,膝盖弯曲的动作更是生硬无比。待得他慢慢快挪到目的地时,已经差不多是半柱香的功夫。
比起初醒时候浑身动弹不得的僵硬,如今他已经好很多了。
反正已经不是人了,要求不要那么多。
想到幼年时候听过的鬼怪志异,他不知该做何感慨。
原本以为必死,好吧,他如今应该也算是死了。但死后还能和师兄在一起,虽然这日子过得操蛋些,但总归,他们还在一块儿。
他如今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师兄他能够……
“无……无忌……”
正感慨间,青年忽然听到了异常嘶哑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间堵着块砂石一般,难听得刺耳。但青年却眼睛一亮,虽然面部僵硬做不出半点表情,但眼中呈现的喜悦却是无论如何无法忽视的。
青年一高兴,脚下顿时失了分寸,然后左脚绊右脚,下一刻,他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扑在了一双黑色的靴履之前。
青年僵硬抬头,正对上一双充满了无奈的眼睛。
“胡、胡闹!”
青年挣扎了一下,发现以着他关节的僵硬程度,不足以完成鲤鱼打挺那种高难度的动作,就连翻身都做不到。他不禁泄气地躺倒,小声嘟囔道:“师兄……”
好丢脸。
尤其是在师兄面前丢脸了!
被青年称作师兄的,是一个眉目俊秀的男子。他身穿着青色长袍,头带玉冠,有两缕黑发自脸庞垂落。衬着一张清逸俊美的面貌,宛如谪仙一般……如果,能够忽视他的肤色的话。
不同于青年灰白色的肤色,他的师兄裸露出来的皮肤是更为可怖的青紫色,令人心底发憷。
若是此处有修行者,定会发现,这两人乃是尸变。只令人称奇的是,他们二人非但没有被龙虎山这诡异的聚阴之地攫取魂魄,反而以此地的阴气为食,炼成了僵尸之体。
何为僵尸?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或投身地府,或因执念徘徊游荡。但若人死后七魄不散,困于肉身之中,且肉身吸纳大量的阴气、怨气或秽气,则有一定机会化作僵尸。
而僵尸又有白僵、黑僵、跳尸、飞尸和魃之分。
白僵和黑僵是僵尸中等级最低的两种,没有神志,惧光怕火,只知茹毛饮血。跳尸神志混沌,褪去黑毛,形态有类常人,只是皮肤呈现青紫之色。
而飞尸的形成,非千年时间、无数血孽不可造就。到了飞尸的地步,他们不需鲜血,更青睐于人魂精魄。张口能言,步履从容,神志清醒,若他们有心隐藏人群之中,非得道之人不可发现其踪迹。
至于魃,则是唯有在典籍中才有些许记载,甫一出世必将引得人间大旱。
这两人并非修行之人,充其量年幼的时候听爹娘在床边讲过一些床头故事,长大后谁也没有当过真——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变成僵尸——自然不会对僵尸有什么了解,对于自己变成僵尸的经过那是一头雾水,不会修炼,更不知种种禁忌,一切只凭本能。他们根本不知道若他们现身于世,会惊掉多少修行者的眼珠子。
且不说,他们一个堪堪入了飞尸之境,一个不过才是跳尸,但灵台清明,拥有生前记忆,一身妖气更没有僵硬本该有的血气盈天,反而异常澄澈,一见便知未曾吸食过鲜血精魄。
而这一切都要拜龙虎山的特殊性所赐。
此地阴气极盛,除了草木以外,走兽人类皆无法在这里生存,反而免了二人为鲜血所惑,专心以纯粹阴气为食。阴气聚集成雾,牢牢将龙虎山笼罩其中,免得二人在修炼未果时被阳气所伤。
如今,青年面部呈现灰白,能够自如言语,行动虽有不便但部分关节已经能够屈伸自如,彻底将肤色变作寻常,走回人群中之路俨然已不远矣。
费力地翻过身,将手中阴气捏成的苹果递给自家师兄,青年仰视着自家师兄的下颌,喃喃道:“若得以脱离此地,却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师父,爹娘,小弟他们,兴许都不在了吧……”
无声无息地将阴气吸收炼化,青衣男子面上的青紫色似乎褪去了些许。他垂眼看着青年,嘴唇嗫嚅了一下,慢慢道:“我……还在……张……无忌……勿……做……”小女儿情态。堂堂明教教主,大明开国皇帝,怎可如此没出息!
张无忌扁了扁嘴,但真切的笑意却从眼中弥漫开来。
武当第二代掌教真人,曾经的大明国师宋青书看了看明明一把岁数却总是爱装可怜的师弟,叹了口气。
皇帝年年去太庙祭祀,遥祭孝陵之中的开国皇帝,可如今谁又能知,当初的明太祖并非葬入孝陵之中。
退位之前,他就留下密旨,百年之后不打算葬入皇陵之中,而那座因百官请谏才修建的孝陵,随便葬个空棺就行。
张无忌至死没有回到应天府,就连“驾崩”的日子都是他弟弟给他挑的。众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明教教主,当代武林一流的宗师级高手,竟没有寿终正寝,而是被人围杀至死。
不得不赞叹,当时的蒙古女大汗敏敏特穆尔的耐心和决心。
彼时,张无忌和宋青书已是大衍之年,因其内力深厚,外表年纪更似而立。虽然因战乱刚止,百废俱兴而被国事羁绊,近三十年修为不过原地踏步,但他们仍然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宗师级高手。纵是拿军队来填,想要他们的命,至少也得倾百万之师。
但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些人手上不仅有着能令宗师级高手真气紊乱的毒药,杀手之中更有一位大宗师。
天知道敏敏特穆尔以着何等的条件,竟请得一位大宗师高手出山。不过那一位也没有讨到好,虽说想到达到大宗师这一步,资质悟性根骨机缘都少不了,但即使大宗师,寿数也是有限的,达不到破碎虚空那一步,大宗师也不得不面临内里衰竭,逐步走向灭亡的收梢。
他们二人自爆气海之威力,即使那位大宗师也够他喝一壶。一个搞不好,兴许也跟着他们陨落了。
当然,初醒时,他们即使四肢僵硬走一步也是困难,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一下,那个蒙古大宗师有没有如他们一般变成这般模样。
脚踝被轻轻攥住,宋青书垂头,却见张无忌僵着一张脸,却不知为何显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幽怨地道:“师兄,无忌变丑了,你可不能嫌弃无忌。”
宋青书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还没有修炼至张无忌的地步,说话是相当费力的,能省则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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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穆·宸王殿下·玄英奉旨出宫的日子了。
穆玄英抹了把脸,总算是熬出头了。
穆玄英长那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被关心到毛骨悚然。什么叫即使是夸赞,但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吃到夹生米饭一般。
皇宫,尤其是后宫,真不是好混的。
穆玄英由衷感慨道。
此番出宫,穆玄英是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打算。他本就不是张载垕,虽说不知道为何每个人都将他认作张载垕,怎么可以顶替他的身份?
他可不是做皇帝的料儿。
令穆玄英出乎意料的是,那位自称他亲娘的古夏姑娘并没有和他一起出宫。
虽说穆玄英是奉旨祈福,但毕竟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帝不可能真要他儿子过苦日子——张太后第一个跟他急眼——侍从宫女各带三名,以负责年幼皇子的日常生活。
穆玄英本以为古夏是必定要跟来的,谁成想,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古夏屋门都没开,只隔着门跟他道了别。
穆玄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心底却在庆幸她没有跟来。
他已经解释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古夏就认定了他是她亲生儿子。
他也很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