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瓶人格_161

作品:《克莱因瓶人格

    “不要伤害一个孩子!”
    眼看就要起冲突,萧进一把拉住丁穆炎安抚他道:“别着急,我们再想办法。”
    丁穆炎挣扎了一下,萧进将他抱住,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先是绷得紧紧的,然后逐渐软化,好像一个快要裂开的皮球慢慢泄了气。萧进心疼,但也只能更用力地把他抱紧。
    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倒是极好,近乎奢华的房间应有尽有,从阳台向外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底下是乱世嶙峋的峭壁。
    萧进站在阳台上远望片刻:“我们好像在一个海岛上,到处都是拿着枪的守卫,也几乎看不到船经过,有点棘手。”
    丁穆炎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时半会儿他还无法接受这件荒唐而突然的事,凌乱中他又想起哭闹的宝宝和枪支顶在身上冷硬的触感。
    肩膀上一暖,萧进蹲在他面前:“在想什么?”
    丁穆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不该妄图休假,好不容易凑个假期,结果莫名其妙被抓来做手术,是暗示我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手术室吗?”
    萧进苦笑:“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宝宝也被他们抓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虐待。”
    萧进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丁穆炎盯着他的额头蹭了蹭:“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他们既然盯上你了早晚要动手的,万一你一个人出差被他们抓住岂不是更加危险,这回至少有我陪你。”
    “死两个不如死一个。”
    “胡说八道。”萧进若有所思道,“这个老头我认得。”
    丁穆炎惊愕:“你认得?”
    “或者说我大概知道些他的事。”萧进解释道,“就是你参加研讨会演讲那次,我不是受伤了吗?”
    “跟他有关?”想起那日受伤的血腥,丁穆炎紧张地握住萧进的手。
    “那天我们的目标人物,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老头。”萧进神情凝重,“这人叫付恒荣,江湖上人称付爷,后来叫成了老佛爷,过去是个颇有威势的地方一霸,解放前逃出国。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期后再次崛起,是反华势力的头脑人物,尤其是近几年非常猖狂,我哥他们盯了他很多年,一直没能逮到机会。那时候我哥得到情报说他会去纽约,地点在你开会的附近,所以就派了人暗杀他,并让我去帮忙做一点明面上安排。”
    “他去纽约其实是因为我?我看检验报告上的时期那会儿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所以他早有计划抓我给他做手术?”
    丁穆炎只觉毛骨悚然,就好像好好地在路上走,忽然发现背后一直有人在跟踪你,试图对你图谋不轨,而且这一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可他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没有道理啊!”丁穆炎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医术天下第一,抓个医生在家里做手术的风险远比在医院里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就知道个大概,我哥不会什么都跟我说的。”萧进道,“但问题的关键是,那天晚上裴先生明明把这个老头杀了。”
    丁穆炎惊呆:“什么?他不是还活着吗?”
    “所以我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根本没打死,只不过打伤了?”
    “不可能,一枪爆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听我哥的意思裴先生是一流杀手,而且事后我哥也没说任务失败了。”
    “总不能是死而复生吧?”
    萧进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候房门敲响,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门打开,长发男人悠然地摇着折扇,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第98章
    “两位还没有睡呢?”长发男人丝毫没有打扰到人的自觉, 往沙发上一坐,“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陶, 陶山。”
    他总是在微笑, 似乎平易近人的模样,一把折扇上书“人间”二字, 有那么点世外高人的意思。丁穆炎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在这层羊皮的伪装下, 里面是一匹狼。
    陶山对两人的冷淡不以为意, 依然笑着地上牛皮纸袋:“我特意来送老爷的检查报告, 我想丁医生用得着。”
    丁穆炎没有接,陶山把纸袋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想必,丁医生已经做出正确的选择了吧。”陶山收起折扇捏在手里。
    丁穆炎瞥了眼他的手, 骨节分明偏硬朗,不那么适合拿折扇:“你们把宝宝怎么样了?”
    “丁医生放心,宝宝很可爱,老爷很喜欢他,他喝了奶现在已经睡着了。”
    “你们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这话从何说起?”陶山用折扇敲击掌心, “我们可没有对宝宝做什么, 他的命运全掌握在丁医生自己的手里。”
    “手术是有风险的!”丁穆炎心焦。
    陶山笑容收敛:“那就请丁医生将风险降到最低。”
    “无知!”丁穆炎恶声恶气道, 术中术后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 他见过太多看似有把握的手术结果发生状况, 他不敢想象如果出了意外他们两大一小三人会有什么下场。饶是他平日嘴上刻薄伶俐,但真到了心急无奈的时候, 也只是蹦出“无知”两个字。
    陶山似乎不愿再与他多谈,起身敲了敲牛皮纸袋:“丁医生,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好好研究老爷的病,其他的你再担心也没有用。我再说一遍你没有别的选择。”
    入夜,丁穆炎没有睡意。这里的月光特别明亮,照得满屋亮堂,丁穆炎觉得简直跟白天没有两样。明明生理上已经很疲倦了,但他的精神仍然处于焦虑状态,辗转反侧,烦躁不安,脑子里不停晃过许多血腥的画面,手术、枪击、出生的婴儿交替出现。
    在他翻了第无数个身时,萧进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怎么冷成这样?”萧进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意。
    温暖暂时缓和了丁穆炎心中的焦躁,他干脆转过身,拦腰抱住萧进,紧贴着他的前胸,头在他的肩膀上反复磨蹭,似乎想要找个舒服的位置靠。
    萧进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