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新生
作品:《亲人仇人爱人(姐弟骨科 1v1)》 钱雪接到电话,警察说赵一航被车撞死了。
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了,钱雪心里应该终于有块石头落地才对,可她觉得似乎一点也不轻松,闷闷的,仿佛有一口气吐不出来,淤滞于胸。
蔡总拍手称快:“太好了他终于死了!你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坏男人找你麻烦了,咱们去庆祝庆祝吧,我前不久刚刚发现了一个酒吧,里面的男公关都特别帅。”
钱雪点头答应,没错,他死了,她终于摆脱了隐秘而罪恶的过往,她自由了。的确该好好庆祝庆祝。
可钱雪觉得她似乎并不希望赵一航死了,有些失落。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在一众男公关中她挑了一个年纪最小的,他凑巧和赵一航长的一模一样。
什么男公关,其实根本就是鸭子。她好不容易自由了,当然要找个鸭玩玩。赵一航在的时候她哪敢找鸭呢。
赵一航就这么死了吗?
这个小鸭子的活很好,钱雪在一波一波的冲击中获得致命的快感。
他正在钱雪身上驰骋时,她抓着他的头发问:“小朋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我叫小军。美女我怎么称呼您?”
钱雪毫不犹豫地说:“叫姐姐,我要听你叫姐姐。”
“好的姐姐,”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笑着唤她:“姐姐,姐姐。”
疯狂的性事中钱雪放纵地叫着:“好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快再多叫两声姐姐,别停。”
“都听你的。”小鸭子按着她的双臂向她体内冲撞,他微笑着和钱雪对视。
钱雪不断催促他:“你快叫姐姐!我要听你叫姐姐!”
钱雪从梦中惊醒。太可怕了,尽管没有恐怖的情节,但她是被吓醒的。醒时一身冷汗,腿间有些黏腻。她现在明白赵一航曾告诉过她的春梦变噩梦是什么感觉了。
对她来说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居然让鸭子不停地叫自己姐姐。还是个和赵一航一张脸的鸭子。
她暗骂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梦,从各方面看都很荒唐。什么赵一航死了,什么找鸭子,什么叫姐姐,她的脑子里到底在yy些什么?
醒来后她发现整个梦其实都笼罩在因为赵一航的死亡而产生的悲凉和恐慌之中。
她应该是想他了。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现在距离他们分开已有一年。
钱雪打开手机微信,点击到和赵一航的对话框。这一年里他们联系了四次。
第一次是在分开一个月后,第叁次是又过了叁个月之后。两次都是赵一航转发来的官方通报,说的其实是一件事,第二条是对第一条的后续调查及结果。
经知情人士举报,榆城商务局局长李平升被双开。李平升收受贿赂3800余万元,贪污专项安置款1600余万元,任职期间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大搞权钱权色交易,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违规从事营利性活动,并纵容默许配偶周某、特定关系人冯某某、陈某、褚某某等及亲属利用其职权及影响力经商,谋取私利。经审判,李平升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缓期两年执行,配偶周某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缓期两年执行。
通报详细说明了李平升的每一项罪责,并对该知情人士提供证据的行为表示肯定和赞赏。
这个知情人士就是赵一航。钱雪之前隐约发现了点苗头,没想到他果真是这个打算。宁愿贱卖娃娃也不用李平升的钱偿还债务,以及他说并不希望李平升把别墅过户给他,其实都是为了和李平升解绑,在他被抓后不被波及。而他说以后再没机会去那个别墅了,也是因为他知道李平升落马后,这项非法资产会被收走。
他很清楚李平升做过什么,李平升从不在他面前遮掩,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在自己亲儿子手上。
官方通报后赵一航发给她一段文字消息:“我听到过我姨夫和兰林区的地头蛇有来往,之后没多久你爸就出事了。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我确实不清楚。”
钱才多出事的工地就在榆城兰林区,确实有些巧合,所以李平升或许是她父亲致残的罪魁祸首。七年过去了,本次调查虽然挖出了李平升和兰林区黑恶势力的关联,却没有发现那次事故和李平升有关的证据。可能是他做的,更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而已,疑罪从无吧。
不过这确实是一份大礼。
钱雪要说不受触动是真的。赵一航本来可以锦衣玉食地做他的公子哥,现在却把亲爹举报了,什么好都落不着,而这很大可能就是为了她。当然,赵一航这种举动在钱雪看来是走了最正确的路。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李平升真要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赵一航及时和他划清界限不和他同流合污,保护了更多人,也保护了他自己。
他有听她的话在努力做个好人。
钱雪给他的回复只有六个字:“知道了,做得好。”
第一次和第叁次联系之间,也就是赵一航两次转发通报给钱雪之间,是钱雪主动给他发的消息:“我不需要你的钱,不用再打来了。”
钱雪偶然发现赵一航每月的月初会打钱到她银行卡上,多的时候上万,少的时候几千。钱雪让他别再打了,可赵一航仿佛没看到这条消息一样,依旧每月的月初给她打钱。钱雪想了想,赵一航可能是想补偿她。她并不需要什么补偿,可如果她把钱收下赵一航心里能好受点,那就收下吧。她计算着金额,万一哪天这小子问她要钱她得原封不动还回去,不过以钱雪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向她要回。
他们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五个月前,钱雪发给他的。
“我有男朋友了,可能快结婚了。”配图是她和一个男人在克孜村油菜花田里的合影,两人没有任何亲密的姿势甚至连手都没牵,但是笑得灿烂。
赵一航没有回复她。
“钱雪姐,你这么早就醒了啊,早上有事吗?”
钱雪回过神来,眼神从手机移开看向睡在她旁边单人床上的小陈老师,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小陈老师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大学刚毕业就跑到克孜村支教,到现在刚刚半年。她和赵一航同岁,但是比他晚一届。刚来这么艰苦的地方小姑娘很不适应,钱雪对她很是照顾。
“抱歉,是我手机屏幕太亮把你晃醒了吗?”
“不是……”小陈老师迷迷糊糊在被子里蜷紧身子,“我觉得好冷,冻醒了。”
克孜中学扩招,学生把教职员工宿舍占用了,钱雪和一些教员只得暂时住进了叁十年前的平房校舍。农村本来都是生炉子的,这几年政府才统一整改换了暖气。暖气虽然有了,但旧校舍这种自建的老房子墙体薄,窗户也不严实,根本存不住热气,冬天还是很难熬。
钱雪下床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地上却反着白光,把近地的天空照亮了一个度。
下雪了。
她一年前离开别墅的时候天空也飘了雪。这种天气如无必要还是不出门的好,可她一刻也不想在别墅多停留,说了两天就是两天,她决不能反悔,她不可以再给赵一航留下任何把柄。赵一航遵守诺言打开了大门,她穿好自己的呢子大衣,忍着似乎把身体劈成两半的疼痛,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别墅,走入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她想起《红楼梦》中“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就像她,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是起点,也是新生,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要过和曾经不一样的人生。
她辞去了会计事务所的工作来到了外省的克孜中学,依然做的是会计工作。说是会计,其实她忙得连轴转,学校人手不够,她经常加班跑腿。
父亲刚不在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来这里了。一是她无牵无挂,想暂时离开泰城这个伤心地;二是因为她和克孜中学也有些缘分,十多年前,钱才多的工程队在这里修建了这所中学,这里洒下了他的汗水,这所学校见证了钱才多人生中最风华正茂的时刻。
弟弟和母亲刚离开的时候钱才多告诉她,“被给予说明有人爱着你,别人对你有价值;而给予才代表你有能力爱别人,你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当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在更辽阔的未来,那一时的得失就永远无法阻止你前行。”
过去困于生计,钱雪没精力想什么服务人民奉献社会这种高大上的事,另外她心里也总觉得自己达不到钱才多那样的高度。她以为自己只能一辈子仰望钱才多而不会去过那样的生活,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不仅仅只能去仰望他,她还可以成为他。
她不单单是因为敬佩钱才多而想模仿他,还因为她想试着去体会钱才多的骄傲和快乐。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真心快乐的。
伟人曾说过,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钱才多大抵贴得上这段形容,可钱雪知道自己与这段形容毫不沾边,她认为自己自私卑劣,狭隘堕落,或许她的痛苦也与此有关,如果向父亲学习,去做点什么有益于他人的事,也许罪恶和痛苦就不会再纠缠她。
钱雪要追随父亲的脚步,去做她认为有意义的事。去年克孜中学改组,学校管理层大洗牌,正是用人的时候,借着当年父亲建造学校这层渊源,再加上她注册会计师的身份,很轻松地当上了学校的会计,同时还负责一些后勤管理工作,算是编外的生活老师,在专职老师不在时督促学生们自习,偶尔还会带一带初中一年级的语数外之类。
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像块砖一样哪里需要哪里搬,虽然看上去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对克孜中学来说也算帮了不小的忙了。这里条件艰苦,学生多教职工少,总是缺人手。当地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很多当地成年人甚至都不会流利地说汉语,没办法胜任学校的职务,必须从县城和市区去抽调或者找大学生志愿者。
钱雪在这里的主职是会计,对此克孜中学的卫校长感叹了一句:“屈才了。”一个学校的账目还远远用不到钱雪这样的注册会计师,学校也不可能给钱雪发太多薪水,在泰城工资若说有两万,在这里还不到叁千。
钱雪只是笑笑。她不在乎,她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钱了,她自己觉得值得就可以了。
在这里,她遇到了郑阙,那个和她在油菜花田里合影的男人,也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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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纵容默许配偶周某、特定关系人冯某某、陈某、褚某某等及亲属利用其职权及影响力经商……”
小科普,官方文件中所谓的特定关系人可以约等于情人。
至于弟弟去哪了,他在憋大招(好吧其实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