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作品:《男神拿到美强惨剧本[快穿]

    他道:别追了,人影都没了。
    对方闻言转过头,静了片刻:那你的东西怎么办?
    他道:没了便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对方轻轻应了一声,又问:那盏灯值多少钱?
    他失笑:怎么,你还打算赔给我不成?
    对方道:它会丢有我的责任。
    他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摇摇头:算了。
    对方:责任得还。
    他:你还不起。
    对方道:你要是报官,可以试试找回来。
    他笑了下:我知道。
    那小个子眼明手快,来去如风,显然并非新手作案而是早有预谋,估计是从看到他从古玩店出来判断他身上定有宝贝才下决心动的手。
    这样的人有好有坏,坏在对方手段老成不易防备,好在对方不是第一次作案多半有别的猎物,只要再犯,总能抓回来。
    对方对他的回应看不出什么情绪,又道:松一下。
    他松开抓着对方的手,从袖间摸出个东西扔给对方:拿着,送你了。
    对方抬手接住,低头看着掌中那枚触手升温的暖玉:无功不受禄。
    他:让我看得养眼,还不够功劳?
    对方:无事不献殷勤。
    他:我要是想先奸后杀,你答应吗?
    对方:
    开个玩笑。他笑了下,我刚碰到你手怪凉的,你那手套戴着好像没什么用,拿着给你暖暖。你要是非觉得不配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作为报酬。
    那这报酬还真是够简单的。
    对方看了他片刻,开口道:时倦。
    他笑:任清言,有客相与饮,酒尽惟清言。
    **
    任清言?
    任清言蓦然回神,眼前已经没了当初人来人往的太原街,而是灰扑扑的火炕,满地的草木灰,以及黯淡的火光。
    橘猫道:火要熄了。
    他垂下眼帘,手中的烧火钳在柴堆里夹了把芒萁,平静地扔进火堆里。
    引火草的威力肉眼可见,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倏地窜高,火舌燎烧着木柴的皮表。
    橘猫瞅了他一眼:你这是打算以后都走高贵冷艳路线了?话都不打算说了?
    任清言的视线从火苗上缓缓落到它的身上,眸色极黑,像是漫不经心的冷,又好似空空荡荡的深穴。
    橘猫道:这世上谁还没个生老病死了?就算死了老婆也不至于这么颓废吧?
    任清言动了动唇:星星。
    橘猫:
    它觉得它对自己的名字可能真的有那么点ptsd,不然怎么每次一听到别人喊起就想当场滑跪:你好好说话。
    人界修真界都有说法,说猫是有灵性的动物。任清言坐在藤椅上,白袍的下摆自藤椅的边缘垂下来,在空中微微摇晃,你曾经那么依赖他,现在他不在了,可你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橘猫脸上肌肉跳了跳。
    任清言俯视它:他真的不在了吗?
    片刻的沉寂。
    橘猫开口道:是真的。
    任清言一言不发。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橘猫支起身子,难得正经,你那天是亲眼看着他没了呼吸的,我也是亲自感受他生命气息逐渐消散的。阿倦他就是死了。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所求的吗?
    眼前人的呼吸蓦然一滞。
    橘猫咧开嘴:你知道他是魔域少主天生与你们对立,知道他爹妈死在你们这些正道之人手上所以才出世来到修真界,甚至知道他待你特别永远不会防备你。
    鸠酒是你给他喝下的,断天涯是你带他去的,那七七四十九道剑伤,都是你亲手执剑,一次次捅进他身体里的。
    是你亲手杀了他,事后又在这里给他下葬,替他守灵,扮深情是给谁看?任清言,你还真是总能一次次刷新我对人渣这个词的下限。
    它嗤笑一声:要不是他死前怕你想不开要我替他在这看着你,你以为老子还会留在这里?!
    砰砰砰
    小屋外蓦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两个穿着一般无二衣裳的年轻人并排站在门扉外,互相推搡一阵,最终其中一人深吸口气唤道:任前辈,请问您在里面吗?
    片刻,门被人从里头拉开了。
    任清言站在门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事?
    两个年轻人身子一抖,颤颤巍巍道:是,宗主说,想请您回宗门。
    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您当初成功斩除魔域少主的事?
    空气沉寂了足足十秒。
    任清言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被开头吓到
    视角就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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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天华山顶的异象在任清言离去后便随之消散。
    下方的陵寝中央摆着口棺材, 前头竖着一块光洁的石碑,碑上镌刻着的字迹笔走龙蛇:时未央之墓。
    未央是时倦在这个世界里的表字。
    当初任清言在石碑上刻字时,原本想在左边再加一个人际关系, 可刚刚刻下一个道,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用灵力把那一层尽数磨去了,最后只写下一个名字。
    时倦从棺材上站起身, 手搭在棺盖边缘,缓缓推开。
    紧闭的棺材张开一条缝,接着露出了木棺中躺着那人的容颜, 右耳一枚纯黑色的耳钉。
    再然后,那枚耳钉被拿了起来。
    系统:【!】
    系统:【鬼啊!!!】
    时倦沉默片刻,手指在耳钉上点了一下:别叫了。
    系统会喊鬼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在它的视野里, 棺材外面根本没看到任何人影, 棺盖是自己打开的,甚至连它也是自己突然就浮了起来, 根本没人碰到它。
    可是就在刚刚, 它原本空荡荡的视线里竟忽然出现一个人,而自己正被对方拿在手里。
    系统懵了两秒,感受了一下眼前人的灵魂气息, 小心翼翼道:【宿主?】
    时倦:嗯。
    系统更懵了:【您在这个位面不是已经死了吗?您还活着?!】
    没有。
    时倦垂眸看了眼棺材里的身体,重新合上棺盖:我在这个位面死了,但暂时不能离开。
    【我本来该在您死后直接去下一个小位面的, 可是没有成功。】
    系统小声道:【我找不到您下一块神格碎片所在小世界的位置。】
    时倦:没有下一块。
    根本没有别的散落的神格,怎么可能找得到。
    系统反应了一下他的意思,颤了颤:【您这是,神格碎片集齐了?】
    时倦点头。
    系统再度颤了颤:【那您现在的样子】
    陵寝两侧放着长明灯, 此刻因为燃烧导致空气稀薄,火苗已经摇摇欲坠,但在四周皆为黑暗的墓穴中却是唯一能让人感受到鲜活的东西。
    时倦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得随意,桃花眼却是金色,眼底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这是我原本的样子。
    系统盯着他那张脸发愣了很久,梦游似的道:【原来神长这个样子啊。】
    能这么近距离地看一眼,统生也无憾了。
    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没搞清楚:【您一直在这里?】
    嗯。
    【那为什么之前我都看不到您?】
    其他人也看不到。
    包括任清言,甚至包括橘猫。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坚信他已经死了。
    这种状态说来其实挺玄妙,但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在第一个小位面里,他就曾因为先心病进了医院,在医院醒来之前那段时间,他也是这个状态。
    他可以凭心意触碰实物,可以随处自由活动,但别的生灵却看不见他,听不到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他完全脱离世界独立存在。
    可若是脱离,感受不到应该是双向的;就像人死后灵魂依然能以人们口中鬼魂的形式存在,甚至与世界双向接触。
    而他特别一点,因为他拥有的并非灵魂,而是神魂。
    就像三维注视二维。
    时倦道:我刚刚用神力把你变得跟和我一样了。
    系统总算搞明白为什么刚刚突然就能看见他的问题,又道:【可是,您集齐了碎片,不是应该直接复活的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碎片融合需要时间。
    系统懂了。
    合着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相当于缓冲。
    时倦重新将耳钉戴上,从那一排长明灯中拿了一盏,走向墓穴外。
    外面天气很好。
    时倦将灯油倒干净,灭了火,灯盏放在足有半人高的草丛里,到山脚时恰好和来报信的两个问天宗弟子擦肩而过。
    两个弟子看不见他的存在,正议论着方才见到的人:吓死我了,任前辈看着为什么那么恐怖明明他也什么都没说
    拜托,你也不看整个问天宗有哪个是不怕他的?听师父说他两年前修为就能和峰主硬碰硬,现在宗门里面恐怕也只有宗主能压得过他了吧。
    可惜了,前辈这么厉害,为什么就是不肯执教呢要是他愿意做问天宗的新峰主,何愁无人上门求教?
    得了吧,虽然说咱们问天宗打着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的名头,但是你别忘了,任前辈可是比咱们如今最年轻的峰主还要小几辈啊!被破格提拔成外门长老也只是宗主留下他当金字招牌的一个手段。要不是他顶着长老身份,咱们按规矩,可都该叫他师兄!
    天才的世界真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听师兄师姐说起过,前辈他以前好像有过一个道
    呸呸呸!乱说什么!魔域那群贱人不要随便碰瓷!
    分开得太远,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时倦站在小院门口停了一下,下一刻,身影直接穿墙而入。
    屋子里的烧水壶里水已经开了,壶嘴和壶盖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地冒着白气,水声咕噜咕噜沸腾得正旺。
    任清言坐在藤椅上,双眸阖着,烧火钳放在墙边,身后垫着厚厚的毛毯。
    那毛毯本来是任清言给他准备的。
    时倦在这个位面死去前最后那段日子里,因为身体原因总是格外怕冷。
    而天华山又地处九州北部气候常年湿冷,任清言便在屋子里给他弄了这么个灶台,还编了只藤椅秋千似的吊在天花板上,方便烤火。
    任清言除去问天宗外门总长老的身份,本身也是尘世富贵之人,具体是哪方势力时倦没特地问过,但就从他能在刚刚适合入道的年纪就被家里人跳过外门考核直接送入内门测验,可见其身份估计也不会低到哪去。
    他找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
    那时天华山刚刚入冬,外头的雨一阵接一阵。难得放一次晴,任清言便出门去了趟市集。
    时倦被他安置在那只藤椅上,面前的炉子生着火,膝盖上则垫着本打发时间的古籍,一页一页地翻看。
    中途疲乏感随着时间越来越重,他身子又弱,没支撑住,便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可哪怕睡梦中也不安稳。
    时倦浑身都没力气,大脑更是昏沉得厉害,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却越来越冷,可惜他不想睁眼,只能凭着本能往身上的毯子里缩了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热源蓦然靠近了。
    时倦。
    阿倦?
    任清言半跪在藤椅的边沿,碰了碰他冰冷的手:哪里不舒服?
    时倦的精神像是在水里浮浮沉沉,实在提不起力气。可惜耳边的声音一直在吵闹,他安静了很久,终于动了下唇,低声说出一个字:冷。
    任清言不是普通人,哪怕对方声音小仍是听清楚了。
    虽然床上有被子,可是就这么突兀地躺上去估计不会比已经待了半天的藤椅上暖和到哪去。
    任清言抬抬手,一簇灵力飞入炕中,点燃已经熄灭的火堆。接着抱出被子将自己和对方裹在一起,双手紧紧拥着对方的身子。
    时倦再醒来时已经月上柳梢,却是头一次睁眼后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暖意。
    他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身旁还躺着个人,抬眸便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任清言弯了下眸子:还冷不冷?
    **
    炉灶上烧水壶咕噜咕噜滚着沸水,白色水汽氤氲了满室。
    任清言躺在藤椅上,漆黑的眼睫微颤。
    很显然在做梦。
    时倦坐在一旁落地的古钟上,低头看着自己身前垂落的白发。
    【宿主,咱们会不会】
    他们看不到。
    系统不说话了。
    说起来,他跟任清言在这个位面里的初见听起来戏剧化了一点,但若真要深究,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巧合。
    任清言是修真门派之人,学的最基本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并非是官场里那个观察,他观察的是人的周身气息浮动和面目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