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听到这话愣住，楼小北却扭头就走。手术室里有护士走出来，见这状况愣了一下。
    霎那间，顾沉猛然挣脱魏博士追上楼小北。魏博士想追，却被护士焦急叫住，犹豫片刻匆匆返回手术室。
    顾沉一把将楼小北拽住。
    楼小北浑身上下都是厌烦，她恶心甩着顾沉的手，顾沉却欣喜道：“你没有打掉孩子，是不是？小北，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
    他卑微，他祈求，他楚楚可怜。楼小北看着那一张曾让他心动的脸，残忍道：“魏博士突然有事，不然你以为，我还会站在这？”
    “顾沉，别做梦了，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顾沉眼睛瞬间就红了，楼小北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她看着一行泪水从顾沉眼角划过，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不，小北，不，”他不顾周围还有人看，哀求道：“你不能这么残忍，小北，他是……他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
    楼小北轻笑，她恶劣道：“有这样的父亲，他就不无辜。顾沉，既然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不！”顾沉疯狂摇头：“不是这样的！”
    楼小北觉得累，她一分钟也不想多留这个孩子，她再次刺激顾沉道：“你有你的姐姐，我也有我的哥哥，很公平，不是吗？”
    顾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只会喃喃说不。他哭着，可怜兮兮，像个只会用泪水求助的还痛。
    楼小被转身再次想走，顾沉却依旧拉着她。众目睽睽之下，顾沉猛然跪了下来。
    膝盖撞击着医院冰凉的地面，周围的人全部面露震惊，连楼小北也顿住了。顾沉双膝跪着，再一次哀求：“留下他，好吗？小北，留下这个孩子，给他一次机会。”
    也给我一次机会……
    走廊里一片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下一秒，楼小北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你很想要这个孩子？”
    顾沉心都提了起来，他惊喜看着楼小北，猛然点头：“留下他，小北，留下他。”
    楼小北说：“不。”
    她转身就走。
    那一瞬间，顾沉仿佛身陷火海。
    他呆呆地跪在那，呼吸间满是烟火味道，这味道让他几度窒息。周围全是火光，烈焰灼烧着他的身体与灵魂。他大声呼喊求助，泪水被高温蒸发，他守着一具尸体哭喊着，他想逃离却浑身无力。
    直到有一双手推他。
    “走，”脑袋中有个声音道：“走，阿沉，出去，逃出去。”
    顾沉脑中的弦猛然断了。
    他站起来，三两步追上楼小北，扬起一个乖戾的笑：“楼小北，你从来就是这么残忍的吗？”
    “你不肯看我，那秦扬呢？”
    “如果这孩子，是秦扬的呢？”
    “秦扬为了你差点死了，现在还没有意识的躺在床上，你就忍心杀了他的孩子？”
    楼小北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沉仍旧笑，笑容里有嗜血的味道，男人仰起头，像恶魔一样低语：“你以为，你感染了这么严重的病，是怎么好起来的？”
    “要我说秦总真是傻瓜，一命换一命，偏偏换命的女人还想杀了他的孩子。”
    （啊！！秦总要上线了！秦总熬出来了！）
    Chapter177：得知真相
    177
    秦扬……
    楼小北浑身颤抖，突然回忆起那一个个预示着不祥的梦境，她哆嗦着唇：“你说什么？关秦扬什么事？秦扬……”
    顾沉阴沉看着楼小北，突然伸手抚摸她的脸蛋。男人手上还带着血，在楼小北脸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你忘了？”
    “你不该忘的。”
    “虽然我很嫉妒……但是秦扬，”顾沉古怪地笑：“确实在那个时间点得到了你。”
    楼小北浑身发冷。
    顾沉的手指冰凉，他温柔的在楼小北脸上抚摸着。楼小北后退一步，白着脸开始给莫子珩打电话。
    秦扬的状态，莫子珩最清楚。
    如果莫子珩骗了自己……
    电话一遍一遍拨出去，冰冷的女声机械式回复着无人接听。恐慌在楼小北心底蔓延，她忍不住抬头看顾沉。
    顾沉仍旧在笑。
    “没人接？”他充满愉悦地说着最残忍的话：“也是，莫子珩怎么会……接呢？”
    “毕竟那可是他唯一的弟弟啊……”
    “秦扬醒不过来了，他躺在那里，生不如死。”
    顾沉的手放在楼小北的肚子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秦总可是在医院里衣带不解的照顾了你很多天呐。”
    楼小北的脑袋越来越痛，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她身子发软，只有靠顾沉的力量搀扶才勉强站着。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一幕幕幻觉，或者说，那并不是幻觉。
    胡子拉碴的秦扬，红着眼睛看着他的秦扬，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轻轻摸着她的手背给她按摩血管的秦扬。
    抚摸自己的秦扬，亲吻自己的秦扬，眼泪滴在她眸中的秦扬。
    那些她不愿想起的，她下意识遗忘的记忆被强制唤醒，楼小北整张小脸毫无血色，她的脑袋快要炸掉。
    秦扬救了自己。
    秦扬快死了。
    秦扬为救自己而死。
    楼小北呼吸不上来，她全身发抖，心中猛然一股剧烈的疼痛！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张着嘴像一条鱼。她喃喃道：“你骗我……”
    “骗我。”
    顾沉冷漠看着她。
    他将她抱在怀里，两具同样冰冷的话，他抚摸着她的脊背，顺着脊柱一遍又一遍的揉弄。
    他的心也似刀在搅。耭駐艏髮棢阯 嗹載閲讀快λㄚΙ踄：ＨAΙㄒAńɡSＨūщū（海棠圕剭）點℃╆Ｏ╆M
    他仿佛有一身的血，却也只能无力地将血染在心爱的人身上。
    “你去问问魏博士，”顾沉亲吻楼小北的额头：“他带头开展的实验。”
    顾沉轻轻将楼小北推出怀抱，重新牵起她的手。女人迟钝着，麻木着，一点也不反抗。顾沉心满意足，带着她往前走：“走，我带你去问魏博士。”
    “或者……我可以带你去见秦扬。”
    楼小北被他牵着，脑子里全是与秦扬的过往，狠戾的秦扬，残暴的秦扬，怒不可遏向她扬起巴掌的秦扬。
    她的思维一度陷入混乱，她又想起腼腆的秦扬，害羞红了脸的秦扬，开朗的和莫子珩一起打球的秦扬。
    最后的一切，汇聚成了得知莫子珩“死讯”，与她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着的，流着眼泪的秦扬。
    她眨眼，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