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品:《我是男主他爸[慢穿]》 不过顾英很快就发现,他还是小瞧了他爹,这人每天忙着当差、忙着管理铺子、忙着给他检查功课,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亲自给东妹开蒙,而且这回可不是当年给他开蒙的时候那么敷衍,拿出本三字经来让他看着自己学,然后带到教室里去旁听。
看到他爹给东妹开蒙,他才知道什么是细致,根本不是一上来就拿着三字经认字,而是逐字逐句的教东妹背下来,而且每天教的内容也不多,就是几句话而已,最重要的是,他爹在他这儿是严父,从三岁读书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几乎没被他爹夸过,但是放到东妹那儿,能背下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就能被夸一句。
这待遇差别实在太明显了,虽然他知道东妹日后用不着科举,所以在学问上也不用学得那么深,但是他爹这态度差别太大了,难免让人吃味。
这日,顾英的功课又得了他爹‘尚可’这样的评价,心里那点不服气算是压不住了,本来他以为他爹是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的,虽说他一个学渣,根本就够不上一个学神的标准,难免会表现的让他爹不满意,被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但是到东妹的功课上,他爹的标准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三岁的时候就得自己拿着三字经认字,东妹都已经四岁了,一天也就背几句三字经,而且还是来来回回反复的教,才能背下来,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这绝对是拿双重标准衡量人。
“爹,我以前把三字经背下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夸我呀?”他当初可是半天就把三字经背下来了,就这,他爹还不满意呢。
“你是男孩子,爹对你自然要求严格些,再说了你也有能力表现得更好。”顾川一点儿都不心虚,毕竟儿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与其浪费时间藏拙,还不如从小就好好的把时间利用起来,毕竟又不是什么天才,真要是藏拙,按部就班的来,这时候大概就没有‘拙’可藏了,早就泯然众人了。
好吧,他爹对他还是寄予厚望的。
“小孩子还是要夸的,不能一味的打击,不然的话打击过头了,厌学了怎么办?”顾英这话可不光是为自己说的,还是为日后的弟弟说的,这也就是他了,因为比普通的小孩子多了十几年的记忆,不然换成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在他爸的这种打击教育下,早就厌学了,而且说不定还会抑郁,所以为了不让家里日后有悲剧发生,他还是得给他爹提前打好预防针。
“爹相信你不会的,孔夫子不是说了吗,因材施教,对每个小孩的教育方式都不是完全一样的,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这话居然让人无法反驳,他确实不是受不了打击的那种人,相反,他是很容易飘起来的那种人,所以他爹对他的教育方式的确也没什么错,倒是真了解他,也真践行了‘因材施教’。
第96章 陈世美爸爸(完)
说真的,做了这么多次任务了,这是顾川见过的最没有上进心的一个男主了,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变成全国首富的,不过经历的事情不一样,人的性格也就不一样,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困难和挫折,所以还懵懵懂懂地跟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让人操心。
不过,这孩子有一个优点就是听话,不会阳奉阴违,学习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学习,不会开小差空耗时光,所以哪怕天资平庸,13岁的时候也一路顺顺利利的考中了秀才,不过举人却是考了两次,一直到18岁才吊车尾考上举人。
虽然名次没有办法跟顾川相比,但是顾川考中举人的时候都已经20多岁了,顾英可是还小呢,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顾英在读书上的天赋比他爹强,说不准顾家还会再出一个状元。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时隔整整12年,一直到30岁的时候,顾英才考中进士,二甲进士,第三十六名,可是比不上他爹当年的成绩。
而此时,年过50岁的顾川已经成为朝廷的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顾英以前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童,于科举上的成就在神童中确实算不上出色,但是在众多衙内中,却是出类拔萃的了,最起码没堕了他爹的名头,只要不是同进士,其实不管是二甲进士,还是一甲,差别并不是特别大,尤其是在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爹的情况下,这是仕途绝对不比同期的状元差。
只不过跟精明能干的爹比起来,顾英显然没有那么大的上进心,为官的时候确实是勤政爱民,也确实是廉洁奉公,而且跟同僚的关系都处的特别好,只是不爱参与争权夺利的那些事儿,什么夺嫡斗争、什么南北之争……通通都跟他没关系。
顾英为官几十载,不知道感谢了他爹多少遍,就他这性子,其实是不太适合在官场混的,毕竟他没有独善其身的脑子,但偏偏就要独善其身,不想过多的参与,能保住官位和身家性命全靠他爹,老人家没辞官的时候,满朝文武看在他爹的面子,也不会为难他,甚至连当今圣上,都因为他爹,而对他颇有几分优点,等老人家辞官以后,余荫还在,也没人会上赶着找他麻烦,所以他才能平平安安的一路待到致仕。
回想他这一辈子,其实真没吃过什么苦,就跟人家说的一样,会投胎,掉进了福窝里,作为顾首相唯一的儿子,他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什么都不缺,甚至都很少有机会发愁,整天就知道傻乐。
感谢穿越大神,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感谢老天爷,让他成为顾川的儿子,感谢顾川,这辈子成为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官,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名垂青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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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界名垂青史的顾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年代——1977年,这一次他并不是农民,而是城里头的工人,在袜厂上班,每个月领着32块钱的工资,他的妻子王小兰在供销社上班,两个人刚刚结婚两年,儿子,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顾然只有七个月大,都还不会说话呢。
原身和王小兰都是家里头最小的孩子,幺子和幺女,这也是两个人都能有一份好工作的原因了,袜厂的工作清闲的很,供销社的工作更是这个时代比较体面、有油水的工作了,手里头有两份工资,又有家里的老人补贴,所以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还是挺滋润的,不过三口人,就在外边租了一套90平的房子。
不管是原身,还是王小兰,哪怕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其实都没有受过多少罪,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两个人的生活水平也没下降,而他们的儿子顾然,是一个两年念完小学,14岁高考考中市状元的天才儿童,这一路念下来,领回来的奖学金,扣出学费和生活费还能剩下多少呢。
只不过天妒英才,在顾然18岁准备出国留学那年,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最后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双腿没了知觉,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就算是这样,依然不能阻止男主发光发热,两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是世界范围内知名的物理学家,晚年的时候出了一本自传书,凭借这本自传书又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原身虽然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但是也确确实实心疼自己的儿子,大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而且终其一生,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孩子、没有妻子,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好像青春已经在18岁的时候就画上了句号。
原身的愿望,就是希望儿子能够健健康康的过这一辈子,能够拥有平凡人的幸福。
顾川把缸子里的红糖水全部都喝完,这确实是一个老父亲最朴素的心愿了,前一个愿望的难度应该不大,只是后面那个,所谓‘平凡人的幸福’到底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川子,明天就是8月15了,我特意多留了几个月饼,咱明天给爹娘拎过去吧。”王小兰在供销社上班,虽然不会去偷公家的东西,但是自己买东西方便,分过来的月饼拢共就只有五十几斤,去晚了根本就买不着,所以绝对是个稀罕物了。
“行,也给你娘家拿几个,咱今天中午就过去,抱着然然一块去。”小两口租的这房子,离两家都不太远,反正串门是挺方便的,不管是他妈,还是他丈母娘,隔三差五的都会过来帮帮忙,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给孩子洗洗尿布,反正但凡是能搭把手的地方,两边的老人都不闲着。
这段时间一直没过来,是因为两边家里头都有点忙,顾川排行老四,上边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有孩子了,大哥顶替顾爸的位置在钢铁厂上班,二哥走了别人的门路,也是在钢铁厂上班,不过是去烧锅炉,工作不轻松,而且工钱也不多,至于三姐,她是家里唯一一个下乡当知青的,16岁下乡,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在乡下也结婚了,对象都是当地生产大队长的儿子。
前段时间,广播上说要恢复高考了,三姐夫妻俩开了证明千里迢迢到城里来,就是想着来这边好好学学,毕竟城里头的学习资料要比乡下多,而且大哥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怎么着也是大学生,比乡下初中毕业的教师强多了。
三姐当年下乡确实是受委屈了,而且对她也的确不公平,毕竟当时二哥并没有结婚,连对象没有,也没有工作,于情于理都是二哥下乡更合适,如今两口子过来,顾父和顾母自然不可能拒之门外,非但如此,还得里里外外的全都收拾妥帖,也算是补偿了。
所以顾母这几天在家忙着呢,根本就没工夫过来,至于王家倒是没有要参加高考的人,只不过王小兰的二嫂前几日生了,丈母娘忙着照顾孙子和儿媳妇呢。
小两口日子过得宽裕,自然也就不会抠搜,去王家拿了两块大月饼和半兜子鸡蛋,在这个年代,这些东西绝对很能拿得出手去了。
“来就来了,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又不是外人。”王母瞪了自家闺女一眼,然后又招呼着儿子去给女婿倒水,闺女对娘家大方了她倒不是不高兴,只不过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就不知道攒着点儿,花钱大手大脚的,总不能让她外孙子长大以后还住租的房子吧。
“这不是二嫂生了吗,我拿个鸡蛋过来给她补补身子。”她坐月子的时候,妈不光给她拿了鸡蛋,还要去乡下买了只老母鸡呢,如今二嫂生了,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毕竟嫂子们心里都有一本账,就算嘴上不说,人家心里还能不念叨。
“行行行,赶紧进去看看你侄子吧,小家伙还睡着呢,眼睛、鼻子长的都像你二哥。”王母拉着女儿就往里屋走。
顾川已经被小孩子团团围住了,大舅兄家的两个,二舅兄家和三舅兄家各一个,清一色的男孩,全都缠着姑父不放。
顾川从兜里掏出糖来,“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人两块,谁都不许抢。”
就知道姑父来了他们就有糖吃了,他们最期待的客人就是姑姑和姑父了,每次过来他们都有好吃的吃,当然要是能跟着姑姑和姑父回家,那就更好了。
“川子,你也别太惯着他们了,男孩子吃什么糖块儿。”王父向来奉行的就是男孩要糙养,当然女孩也不能养得太精细了,毕竟也没那个条件,但是跟男孩比起来,女孩各方面确实需要多花点儿。
顾川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儿,都还是小孩儿呢。”
不管是原身,还是王小兰,都是极喜欢吃甜的主儿,家里不光备着水果硬糖,还备着红糖、白糖,隔三差五都要喝碗红糖水,奢侈的很,不过这些岳父就不知道了,老人家一直以为女儿喜欢吃甜,却不知道他这个女婿也一样。
中午,王母做的是丝瓜豆腐汤,老二媳妇和女儿都是两碗,丝瓜这东西是催奶的,喂养孩子的妇人多喝点没什么坏处。
至于男人喝了,那也是跟着沾光了,这丝瓜豆腐汤,总比棒子面儿的汤好喝。
第97章 居家男爸爸(一)
“以后花钱可千万别大手大脚的,然然现在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王母对自家闺女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这孩子手里头松的很,女婿也一样,她真怕这两口子把钱都给霍霍了,一点都不给孩子准备着。
“我知道了,妈你都说多少遍了。”王小兰虽然不会反驳她妈,但是这不代表她会照着做,她和川子都是有工作的人,完全可以让一家三口吃好的喝好的,至于然然的花销,学费一年才几块钱,供到大学都没什么问题,至于房子,她和川子现在资历浅,所以单位分房没她们俩的事儿,但是将来肯定是要分的呀,供销社肯定是没指望的,但是袜厂应该会分给她们一套房子,有了房子以后,然然娶妻生子也就不是难事了。
端着铁饭碗的人就是这么硬气,完全不需要走一步看三步。
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知道,看那样子,就知道没听到心里去,王母也是无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早晚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虽然心里头气闺女不听话,但是小两口走的时候,王母又给收拾了一堆东西,刚摘下来的丝瓜、乡下亲戚送过来的吊瓜、还有晒干的豆角,这些都是不要钱的东西,但却不比粮食差什么了。
王小兰抱着顾然坐在后面,顾川把东西放到车筐里,也得亏这车筐是改造过的,足够大能够装得下这些东西,三个人一辆自行车骑着往家里赶,换做几十年后,可能还会觉得挺寒酸的,但是在现在,有辆自行车就算是不错的了。
只有七个月大的顾然,是一个相当霸道的小家伙,吃奶的时候,吃着一个,还得护着一个,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扯着嗓子就开始哭,那嗓门大的呀,他们家隔三差五就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敲门,大半夜吵的人家睡不着觉。
当然比邻居更惨的是他们当父母的,孩子打扰到其他人,他们就得给人家赔罪,像今天从王家拿过来的东西,就得挑点儿给这几户人家送过去,当然不会送多了,多少算是那么个意思,别把邻里关系都给搞僵了。
最惨的地方是要不断的哄孩子,小祖宗一哭,那就不能在让他躺在床上,必须得抱着、颠着、晃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小祖宗才有可能放他们一马。
顾川和王小兰都是需要上班的人,特别是顾川有时候还需要上夜班,小祖宗不分昼夜的哭闹,别说安稳的休息了,有时候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把孩子哄好了,那桌上的饭也就凉了。
以前有顾母和王母隔三差五的过来帮衬,小两口日子勉强还能过得去,但是这段时间,小祖宗把两个人都折腾成狗了,夫妻俩索性心也就大了,一个人在家料理家务,另一个人就抱着孩子出去逛,要哭就到街上哭去,别在家里头折腾,反正现在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孩子抱出去也不会着凉。
不过说来也怪了,在家很难被哄好的小祖宗,一出门反而脾气好多了,不光是不哭了,时不时还能给个笑脸,把这两口子给激动的,都想抱着儿子直接住在外边了。
所以刚到家把车子停下来,顾川就得抱着孩子出去溜了,让王小兰在家把这两天孩子的尿布给洗了,再收拾收拾家里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他们中午过去给父母过节,但是晚上还是回自己家圆月,毕竟今年跟往年不一样了,有了孩子大晚上的就不好出去了,而且顾家也没有他们一家三口能住的地方了。
三姐和三姐夫来了以后,都是直接在客厅打地铺,他们要是去了,大概就只能睡外面的走廊或者阳台了,想想就觉得遭罪。
不管是顾川,还是王小兰,都是不乐意遭罪的人,更不乐意儿子遭罪,自然不可能晚上的时候过去了,因为不能跟大家伙一块儿圆月,顾川两口子除了拎过去两块儿大月饼,还留了一斤肉,基本上全是大肥肉,好的不得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欢迎他们过去,比如顾二哥,他和顾川兄弟俩可以说是打小就不和,后来顾川初中都没毕业,就接了顾母在袜厂的班,而顾二哥却是一直上到高二,因为号召上山下乡,所以不得不托关系找工作,城里头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工作哪有那么好找,托了不少关系才找了一个锅炉工的活,又苦又累工资还不高,根本就比不上在袜厂的工作,这兄弟俩也就由此彻底闹掰了,这都过去七、八年了,两个人见面还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除了顾二哥以外,顾三姐和三姐夫其实也不太乐意这两口子过去,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他们恨不得连觉都不睡,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学习,但是顾川一家三口过去的话,光是大伙坐在一块吃饭最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吧,而且他们也不能躲屋里学习,怎么着不得说几句话,这浪费的可都是时间。
顾川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家这么不招人待见,不过还是有人稀罕他们的,顾母知道他们要来,特意去农贸市场买了鱼,要给他们煲鱼汤喝,顾大哥托人弄了几个苹果,一半留下给家里的孩子吃,一半给顾然做辅食。
“然然,来,爷爷抱。”顾父对这个最小的孙子喜欢的很,一来这是小儿子的孩子,二来也是因为这孩子长得真好,五官俊俏,专挑着父母的优点长,而且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生下来就有七斤重,再加上家里吃的好,所以小家伙长的就跟那白面馒头一样,又胖又白,试问这样的小孩谁不喜欢。
有人乐意抱着小祖宗,顾川巴不得呢,赶紧给递过去,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
因为知道他们要来,顾大哥和顾大嫂特意调了班,今天休息,顾二嫂没有工作,一直在家看孩子,所以顾家除了正在上班的顾二哥以外,全都已经来齐了,客厅里的座位全都坐满了,几个小孩子没地方坐,厨房里顾大嫂和顾二嫂正在做饭,怕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得去跟邻居借凳子了。
“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顾大哥关心道,男人坐在一块难免会聊工作,兄弟姐妹四个里边,他跟川子关系是最好的,老二打小就小心眼儿,当年妈那个工作,原本就是老二自己嫌弃不要的,非要进厂的话,人家只让进生产车间,老二觉得一个大男人做袜子丢人,所以不想接班,非要闹着上学,这才让川子接了班。
当然不管是在接班的问题上,还是在上山下乡的问题,家里头对老三都不大公平,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他们兄弟几个既然沾了光,受了父母偏爱,那就不能反过来再说父母的不是。
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想着补偿老三了,养着老三两口子吃喝不说,家里还买了复习资料,他一个每天都要上班的工人,下了班以后还得给老三两口子讲课,一天最起码要讲四、五个小时,这两口子要是考不上,真是对不起花的这么多功夫。
顾川作为袜厂生产工间少有的男同志,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能够拿的出手去,当然在这个年代说出去可能不太好听,毕竟大家总觉得做袜子、做衣服这些都是女同志应该干的活。
但是在袜厂,原料车间、仓库、运输队这些地方的工作单位早就被安排满了,而且相当的抢手,能进去的全部都是男同志,而且家里人不是袜厂的领导,就是有关系有人脉,像顾川这样两者都不具备的接班人,就只能去生产车间了。
当然也有那种死活不乐意去生产车间的男同志,那就只能让家里把这个接班的位置给卖了,再寻摸别的门路,原身不在乎这些,而且他手还挺巧的,在缝纫方面一点都不比女同志差,一点儿都不排斥这个工作岗位。
接了班以后更是越做越喜欢,已经是爱上这一行了,没结婚之前还知道收敛,结了婚以后,跟媳妇搬出去住了,就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了,家里这两年的衣服全是他做的,鞋子也是他做的,反正缝缝补补的活他全包了,就喜欢这个。
当然对外肯定还得藏着点儿,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他媳妇,以至于王小兰在亲戚朋友里都有一个‘手巧’的名头,针线方面的巧媳妇。
第98章 居家男爸爸(二)
“工作上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去食堂吃饭,大师傅给我盛的饭都比旁人要多。”这可不是顾川编的,原身在入厂第二年就有这个待遇了,在生产车间是唯一的男同志,剩下的就是除了阿姨,就是姐姐妹妹了,大伙儿能不照顾他吗,后来又因为工作干得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俨然已经成为了袜厂的吉祥物,全厂上下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顾大哥闻言也是乐,川子在袜厂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外边来了,说起他们s市的袜厂,大家可以不知道厂长是谁,但是一定听说过顾川这号人物。
虽然一部分人会私底下议论川子是娘娘腔,但是这名声有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川子14岁的时候接班,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四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而且今年都已经入党了,他们老顾家除了爹以外,就川子这么一个党员了。
“你就踏踏实实好好干,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分房子了。”要说川子比他强,他虽然也是个大学生,但这马上要恢复高考了,以前靠推荐上的大学根本就不值钱了,而且他进工厂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只是个车间副主任而已,不比川子,在单位干得风生水起,早在去年就已经是车间主任了,所以分福利房对川子来说也不算是难事。
“四弟这么厉害,我下乡那年,他才刚进工厂没多久,这才多少年,就有资格分房子。”顾三姐诧异道,她当年是赌气走的,这些年来跟家里联系不多,对几个兄弟的近况了解的也不多,在他的印象里,老四打小就不爱学习,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文化程度最低的就是老四了,初中没毕业就下学了,14岁就去工厂上班,那时候她和老二还笑老四傻,没过多久就到了上山下乡的时候,那时候她还羡慕老四的好运气,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在她看来,老四这一辈子恐怕都很难出头,一个不聪明又不勤奋的人,凭什么出头。
只不过离家七年,回来以后才发现,混得最好的反而是老四,宽敞的房子住着,车间主任当着,媳妇还是供销社的销售员,上面那两个哥哥谁都没有老四混的好。
这人过得好不好,还是得看命。
“厂里头还没章程呢,新房都没盖呢,分房子就更是没影的事儿了。”顾川解释道,现在袜厂的福利不错,但是再过几年,私底下卖东西的多了,这袜厂也就慢慢不景气了,最后更是直接破产了,连遣散费都没发,不过好在分的福利房没收回去,原身下岗以后,就直接开了家裁缝店,虽说是一直没开大,但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顾三姐咂摸了一下嘴,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连最是单纯的老四在家说话都这么谨慎了,当然她也一样,当年走的时候,想着死也不回这个家,但是现在不一样也是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丈夫回来的,一分钱不交,就带了半袋子红薯,在家里头又是吃、又是喝、又是住的,还让爹娘给她们买复习资料,让大哥给她们讲课,当年她的脸皮可没现在这么厚。
“我都听说了,老四如今也有出息了,咱们家里头现在也就我跟老二,还不上不下的。”顾三姐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感慨一下而已,她这大学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老二已经做了七年的锅炉工,到现在也没能换个工作,看二嫂和大嫂、四弟妹之间的区别就知道,老二这工作差了多少,前者没有工作,也不受娘家喜欢,后者都有铁饭碗,甚至四弟妹还是在供销社上班。
这样一比较,当年能留在城里的老二其实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最起码在乡下的时候,她不会时时刻刻被人比下去。
“过节呢,大家都在这儿,说这话干嘛。”三姐夫赶紧道,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哪能再抱怨这些,反正他是一点都不得劲,要不是媳妇非拉着他要过来,他才舍不下抛下儿子、女儿到城里岳父家读书呢。
其实在座的都很能理解顾三姐的怨气,这事儿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一定会怨,顾父、顾母这老两口心里头尤为不好受,他们就老三一个女儿,也不是真就一点儿不疼这孩子,只不过跟女儿比起来,儿子显然更重要。
但是瞧着当年水灵灵的女儿,在乡下呆了七年之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面色黑黄、手上满是茧子、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蒙了灰一样,瞧着比老大媳妇还要年长,当爸妈的,心里能好受吗。